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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抿几口,姿态显得十分轻松。
姚寒露觉得这般画面倒像那日在院长办公室,心情也似面对院长余智的委托时的那般忐忑小心。
“路与最近怎么样?”他忽地发问。
“路与很乖,他在学习方面,有很大的进步,他现在已经……”
她的话并没有说完,便被路新南打断:“嗯——姚小姐,”
他复而又小酌了一口精致杯盏中的浓醇液体,吞咽的动作慢条斯理。
“你可能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他微微抬起了眼皮,眼神里没有装下多余情绪,但双眉轻蹙,已透露出他的不耐烦。
“我问的不是他的学习。关于路与的一些具体情况,余教授难道没有跟姚小姐说吗?”
“嗯?”她听得一头雾水,只好解释,“余老师当初跟我谈这份工作的时候,只提到过路与的病情和我上课的时间安排,并没有提到过别的。”
路新南脸上疲于听取她声音的表情再现,姚寒露看着不禁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顶着一腔忐忑,继续问道:“是不是关于这份工作,还有别的……指示?如果有什么我能做的,能帮到路与的,路先生您可以直接跟我说,我会尽力做到的。”
他听罢,终于正眼看她,收回视线的同时,手里的咖啡杯也被他放在了沙发旁的矮圆桌上。
“路与是我的侄子,他父亲去世的早,他的事理应是由我这个做叔叔的来料理。但是我平时工作太忙,没有时间照顾他,所以才委托余教授给他找个家庭教师——也就是你,姚小姐。”
他皱起了眉头,眼睛因此缩小一倍,打量的目光从她脸上巡过,继续道:“你也知道,他的精神状况不太好,如果不找个人看管着他,指不定会给路家惹来什么大麻烦。”
“所以,姚小姐,除了日常的课程教学之外,还需要——你帮着我看住他啊。”
*
开学初她因网络原因,被动选到的选修课,是在文学院开的《佛经研读》。
讲台上的选修课老师在讲天魔波旬受佛渡化的种种,下面的学生倒成一片,或睡觉,或低头捣鼓手机——大家都是和她一样的,被命运选中的孩子。
她没有课上玩手机的习惯,于是在拗口的佛教用语里,想起那日路新南的话。
她反反复复揣摩过许多遍他话里的深意,他那日的遣词造句,听着不像是路与的亲人,反倒像一位监视者。
还有路与……她那天在房间里看他病魇发作,孤立无援的样子。她总觉得那不是毫无缘由的,而像是对外来者的惧怕和排斥。
“无挂碍故,心无恐怖。”
但愿是她多想了。
上半节课的终止铃声响起,老师也松了一口气,说了句“课间休息十分钟”,便拿着水杯出了阶梯教室。
老师出了门,她才拿出手机,刚好捕捉到一通电话。
屏幕上显示是本地的陌生号码。
她接起,还没来得及出声,那边比她更快:“喂,是寒露吗?”
说话者是一位女士,音色听着有些熟悉。
她“嗯”了声,礼貌地答道:“是我,请问您是哪一位?”
“我是长智的武老师。”
“噢,武老师,”怪不得她觉得耳熟,于是语气里又多几分谦敬,“您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吗……”
阶梯教室里还坐着姚寒露的两位同班同学,他们坐在靠后门的位置,其中一位无意间看见姚寒露拿着包猫腰从门口掠过。
他有些奇怪,跟旁边的朋友道:“诶——刚刚出去那个是姚寒露吧?”
另一人也注意到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她没错……她居然逃课啦?原来大学霸也会逃课啊,真是稀罕。”
学校外。
公交车等了许久没能等到,最后姚寒露只好在APP上喊来一辆出租车。
车主并不熟悉去长智的路线,于是开了手机导航在引路。女生甜美的导航声音,夹在车载电台的音乐里。
不知是哪一个FM在放林忆莲翻唱的《分分钟需要你》,歌词经她用粤语唱出,旋律在舌尖盘绕,有种道不明的浪漫和俏皮。
像此刻窗外的风轻云净。
武老师的话还缠在空气里,像浮尘一般久久不肯散去。总是一遍一遍在她耳旁播放,让她内心的焦灼一点一点积压。
“我们学校已经放学一个小时了,但是路与同学他还在教室待着。”
“这种情况在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以前他都是一放学就走了的。这个孩子对时间有着非一般的偏执,按道理来说,他是不会在学校逗留的。”
“但他今天一直在教室里等着,说要等你来,你不是答应了今天会来接他呀……”
她想起来那日她在大学城的公交车上看见他,逞强为他出头,还说要送他回家……
那孩子大概是把那句话放心底了。
她叹了口气,却又一下笑了。
天边有抹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