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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啦?”张自纭往那塑料袋瞥一眼。
“几个橙子,”姚寒露笑了笑,“他前几天跟我说想吃,我来的路上想起来,就在水果店随手抓了几个——师傅吃吗?”
“不用,”张自纭摆摆手,从旁边找出独只的放大镜架在眼睛上,“我这牙口不好,吃不了酸的。”
姚寒露了然点头,一边瞧了瞧他眼睛上形状奇特的放大镜,想起来,她曾见路与也戴过这么一副。
她有些好奇,走近,在张自纭对面坐下,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排开在主工作台前的仪器。
桌上摆放的大部分都是钢制仪器,多的是螺丝刀和带刷头的不知何用途的笔。张自纭从刀座里抽出一支螺丝刀,伏身,经她猜测,猜出大约是在给钟表上钉。
他手下的表已快接近完工,她在侧看着,能瞧出大致风格和形状。
是一款皮带机械表,表盘小且精致,不同于从前看路与的作品,从中不显奢华,而是低调的,暗自发散着机械表的魅力。且表周是淡淡的粉,判断为粉色之后,又觉得不准确,似乎还夹着一层单薄的银。
姚寒露以为他这是在翻新旧表,支着下巴,问:“师傅,怎么您也修起表来了,我还以为这些活儿都给小与了。”
“修表的活儿,可不是都给他了。”张自纭笑,他用油笔另外一端点了点自己手中的那块表,“这是我自己做的私件儿。”
末了,还补一句:“非卖品。”
姚寒露明白了,又问:“那您这是要自己带,还是要送人啊?”
他顿了会儿,正沉默着,忽然将他的非卖品呈到她眼前,“给我儿子做的,你看看,还行不?”
姚寒露这才得以仔细端详这款表,果然好看,不张扬,带着内敛深沉的美感。
她发出女性为美折服时,本能的感叹:“好好看啊,看着——倒像是女孩子带的。”
“是女款的,”他肯定她,“这是给我儿子做了,让他随聘礼的——给他讨媳妇用。”
“噢——”她恍然,怪不得了,初初看时,便觉得不像男士款,“这么好看的手表,您儿媳妇一定会喜欢的。”
张自纭笑了,正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还要说话,然而身后的布帘被人从内掀开,里面走出穿着灰色圆领毛衣的路与,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粗绳毛衣,版型略大,他穿着,尤为显人清瘦。
他走过来,目光不离姚寒露,声音沉沉,喊道:“姐姐。”
“你忙完啦?”姚寒露问他,一边让他过来坐,“给你带了橙子,想吃吗?”
他在她身边的客座上坐下,望着塑料袋内,一层黄色,点点头。
路与是不惧热的体质,但很不能受冻。
之前在别墅家教的时候,阿姨曾跟她聊起过,路与在城郊的福宁监狱服刑的时候,正是隆冬时节,曾失足掉进过湖里。估计是那回被冻狠了,后来怎么都没能缓过来。
大抵张自纭也知道这事,原本大夏天吝啬到,都只肯配一把台扇,前几天竟破天荒在店里装了空调。
张自纭拿着表往内间去了,似是故意留足空间给他们两人。而她正忙着切开橙子,并未说话,耳边只听见立式空调呼呼往外传递暖气的声响。
橙子切开四瓣,她拿了一瓣,剩下三瓣都将进入路与胃里。
路与吃东西的样子很乖,动作斯文,但吃什么都很快。她才吃完手里的半块,路与就在桌上留下三瓣橙色的果皮,眼巴巴望着她,等她切下一个。
“怎么吃这么快?”她不禁感慨,一面伸手从拿第二个橙子。
外皮光滑,到手中,带给皮肤冰凉触感。
她看了看水果橙的顶部,想起了什么,将橙子凑到路与眼前,说:“小与看——看到这个肚脐眼了吗?”
她指了指凹进去的一个小橙脐,示意路与看。
路与好奇地眨了眨眼,不太明白地歪头看她。
她在他目光中,继续说:“你看啊,这种有一个小小的肚脐眼的呢,就是母橙——”
说着,她又从袋子里找出一个周身光滑的,“——这种外边看着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的,就是公橙。”
“嗯?”路与仍不懂她的意思。
“母橙更甜,公橙的话,就比较酸了。”
他懂了,点头,不咸不淡地“哦”了声。
姚寒露见他一脸置身事外的模样,伸手轻轻掐了掐他的脸,龇牙问:“哦什么,记住没有啊?”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语气平常,回她说:“没有。”
姚寒露稍稍拧眉,“这都记不住?”
“嗯。”
她纠结了会儿,后还是放弃挣扎,叹声道:“唉,算了,你也用不着记,姐姐记得就够了。”
香橙的味道,淡淡的,悬浮在空气,叫人想起冬天。即便到嘴里,不够走运的话,并不能配上这番味道。
有些人的生命是如此般馥郁的,她恰恰是。
他愈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