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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泽春宴,实际就是个石窟。
泽春宴明日打开禁制,夷洲迎来二十年一遇的春天,冰雪开始融化,露出湿软的泥土,行走的时候会深一脚浅一脚的陷入泥里。于晏嫌弃万分的提气稍稍悬空,防止溅他一脚的泥,穆安和春柳没什么讲究,这会一双鞋已经糊满泥水,看不出颜色。简稚又变回穆安初见的那个铁屁股少年,恨不得长在丹炉上,也怪不得简稚,他赤脚,踩在泥里确实需要一点勇气。
泽春宴地处夷洲西南角,被一片白桦林包裹其中,入口以三块粗糙的石块搭就,呈口字形,石块粗粝而饱经风霜,仔细看能发觉,石块表面有细密而繁复的古奥咒法,缝隙间流淌着雷光隐隐。
穆安蹚着泥水走近,能看见入口黑洞洞的,一丝光也无。她在指尖点起一撮火苗,探头想凑近,能不能照亮看出些名堂,她这动作着实迅速,身后三人连拦都没来得及拦,就看见穆安一个踉跄,跌进了泽春宴的禁制中,那禁制无声的把她吞了,连个嗝也没打。
“……穆安?”
无人应答。
简稚的指尖和穆安堪堪擦过,紧接着他的手就狠狠的撞在了禁制上,于晏与春柳只看见一团耀眼的闪光在接触处炸开,简稚一声闷哼,被从丹炉上重重甩了出去,砸断好几颗树才勉强停住身形。他从泥水里狼狈的爬起来,伸手一擦嘴角,一片红色,可他没吭声,伸手狠狠掐诀,怒喝:“给我开!”
丹炉凶狠的撞上禁制,所反弹回的伤害全数落在了简稚身上,简稚面无表情的咳出一口血,仍牢牢掐住诀,眼见就是要在这禁制上碰的头破血流的结局。
春柳急急唤出晴音,几束水流温柔的限制住了简稚的行动,她心焦如焚,低喝道:“若是伤了穆安怎么办?”
简稚一怔,慢慢松下了手,声音嘶哑:“那……要如何做?”
春柳心乱如麻,连着叫了几声穆安都没有回应,从简稚的结果看来,这禁制也绝非他们可以撼动。
她迟疑片刻,叹道:“等吧。”
在他们心焦不已的时候,穆安也在里面慌成一团,她扑倒在泽春宴内冰冷的地面,几颗石子硌的她胳膊疼,她爬起来,没敢往泽春宴里面看,赶紧去摸禁制希望可以回去,可那禁制如同一块铁板,冰凉坚硬的杵在那里,她看不见外面,也听不到任何声音。穆安叫了几声,听见自己的声音顺着深邃的甬道磕磕碰碰的回响,慢慢变了形。
她被那种幽深古怪的回音吓的心里毛毛的,只好讪讪闭了嘴。她背靠着禁制坐下,又在掌心幻出一团火苗,往前丢去,火苗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在地上咕噜噜滚了几滚,熄灭了。
可借着那一瞬间,穆安也看清了甬道里的情况,整个甬道似乎以极高温强行溶出的,能看见甬壁上融化又极速凝固的痕迹,似乎整个方向是倾斜向下的。穆安抱膝想了想,又捡起一个石子,石子咕噜噜一路滚出穆安的可见视野,然后隔了一会,才听见落地的声音。
底下看来还很空。
春柳和于晏来救自己也需要时间,实在不行就等第二天禁制打开,也没听说泽春宴里有什么妖魔鬼怪,倒是人比较可怕。
穆安对自己的安全不太担心,就是不大敢四处溜达,可她无所事事的坐了不知多久,或许是寂静和黑暗会把人的时间观念和难耐无限放大,她犹豫片刻,还是搓出火苗,向着甬道深处走去。
甬道不甚宽敞,地面经常会有融化的层叠痕迹,穆安走的磕磕绊绊,越走越是紧张,踢到石子的动静都能让她汗毛半竖的僵硬半天,约莫走出百余步,甬道陡然向下一转,穆安蹲身向下探去,下面与甬道不同,能看见各色法器在黑暗中散发出柔和的光。
那么多次也没听说有谁摔死在泽春宴里,穆安一横心,从戒指里摸出武器,懒驴打滚的落了地。
穆安哎哟一声,慢腾腾的爬起来,可一句抱怨还没出口,她就僵在那里,冷汗涔涔而下,一瞬就湿透了后背。
在她的不远处,站着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
穆安干涩的吞咽了一下喉咙,觉得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一股冷意从头顶的甬道灌入,不远处传来衣物摩擦的簌簌声,穆安腿软的往后一退,只觉心跳如雷。
二十年没有开启的泽春宴,她在里面碰见了一个活人。
那人低低笑了一声,声音凉而阴沉,像冬夜里泡在井水里,让人忍不住打颤。
那人轻声道:“你来了。”
穆安慢慢睁大了眼睛。
喻寒音刚从恨霜那回来,仙界的人催的一阵紧过一阵,本来他是抱着下凡度假的心思来的,可被这么催他也有点上火,眼看泽春宴将要开始,他思忖半晌,心知恨霜绝不会与邵青禄合作,便打算去恨霜那探探口风。
恨霜话说的语焉不详,他俩都不知道对方手里到底握着什么样的情报,只好在笑谈间一直打太极,这套太极打到末了,他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结果,可从恨霜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