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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瑄心中的慌乱像野草一样疯狂地生长,他仓皇地回头看了看刘大夫,脸色惨白,“不,她就是睡着了!我能把她喊醒!”
他干脆坐上了床榻,将沈青从枕头上小心翼翼地扶起来靠在怀里,在她耳边唤道:“小花儿,小花儿!你听见哥哥的声音没有?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刘大夫听他的声音都带出了一种凄惶的破音,即使是从医多年,见惯生死,却也难免心中不忍。
他叹了一口气,制止了钟瑄,“钟解元镇定些,此时最好还是不要惊动病人为好!”
钟瑄失魂落魄地将沈青小心放在枕头上,抬头向刘大夫问道:“刘大夫,舍妹是怎么了?怎么会昏睡不醒?”
刘大夫实言相告道:“这样的案例我虽是第一次见到,之前却也有所耳闻。令妹这是得了离魂之症。此症或因高空坠落,头部撞击水面所致,或因长时间溺水,心肺被水灌入所致。得此离魂之症的人,有的疯癫,有的便如同令妹一般,长睡不醒。”
刘大夫的一番话说完,钟瑄已经眼眶通红,浑身颤抖,他艰难地道:“前辈难道,难道是说,舍妹再也醒不过来了?不,这,这绝不可能!她刚才还说饿了,说要吃我包的饺子……”
刘大夫叹息道:“若令妹已经成年,三魂七魄俱全,老朽或可施针一救。然而她年岁太幼,本就三魂不安七魄不全,再添上这离魂之症,只怕去日已无多矣。”
钟瑄听见“去日无多”四个字,如同响雷一般,炸在耳边。他脑袋昏昏沉沉,不敢置信地看着沈青粉红的小脸,不知不觉间,眼泪已经流了满面。
去日无多,去日无多。这样可爱的小花儿,是说她活不了几天了吗?
刘大夫见他神情悲痛至极,不禁又叹了一声,终究不愿意将话说死,“或者钟解元能找到那医能通神之人,看能否唤回令妹的魂魄,起死回生。”
钟瑄目光呆滞,口中喃喃道:“医能通神之人?”
忽然他眼中希望之光又起,急急问道,“刘大夫以为舍妹还能坚持几日?”
刘大夫没想到钟瑄竟真的信了他的宽慰之语,只得继续哄着他道:“令妹血色丰沛,应该能撑到两天之后。”
“两天,只有两天!两天来不及,来不及的……”钟瑄望着沈青红润的小脸,状若痴狂。
刘大夫不忍见钟瑄已然崩溃的眼神,接着道:“若是钟解元愿意一试的话,老朽可以每日过来为令妹以针刺穴……或许令妹还能再多撑两天。”
钟瑄猛然回头,像获得了大赦一般。他豁然起身,向刘大夫深深作了一揖,两颗极大的眼泪砸在了地板上,他哽咽着道:“好,多谢前辈!小可愿意一试!只求前辈让舍妹活过三天。此番救命之恩,小可定当涌泉相报!”
刘大夫愕然道:“钟解元是不是误会了,老朽并无救治令妹之能,只不过将日子推后两天罢了……”
钟瑄却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小可知道!请前辈为舍妹施针!”
刘大夫摇了摇头,心中叹道,没想到像钟解元这样的人,即使饱读诗书,终究还是勘不透生死。也罢,便帮他这一次,勉强再将这小女孩的命拖上几天吧!
他拿出随身的针筒,开始给沉睡的沈青扎针,而钟瑄则痴痴地守候在一旁。
外边水牛已经将张强从三叶居背了回来,如今张强头上裹着白纱正关在屋子里昏睡。二丫被大丫指使着,也待在厨房里不许出来。
因此这会儿高家只有水牛和大丫一起站在卧房门口,心思各异地等着刘大夫的诊断结果。
刘大夫施针完毕,钟瑄将他送至门口,“今日小可未带足诊金,请前辈明日前往三叶居,为舍妹施针,到时候再将诊金奉上。”
刘大夫有心劝钟瑄接受现实,最后却也只是叹了一声,点头答应了下来。
待刘大夫出了门,水牛凑上前去,殷勤地问道:“刘大夫说青妹子情况如何?”
钟瑄此刻的神色,除了眼睛还有些红肿,脸色还有些苍白以外,一切如常,他对水牛说道:“要施几天的针。我这就要带小花儿回去休养,今日的事倒是麻烦你们了!”
水牛神色复杂地道:“钟兄弟说哪里话,哪里就麻烦我们了,倒是……”
“倒是我们没有照顾好青姑姑,让她出了意外,心里很过意不去!”大丫接过话头说道。
钟瑄看了一眼大丫,“都说了不怪你们了!等小花儿好起来了,我让她亲自来谢谢张强的水下救护之恩!”
说完这话,钟瑄小心翼翼地抱起沈青,向水牛作别,一路往三叶居走去。
此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照在三叶居的红屋顶上。
沈青毛茸茸的小脑袋就靠在钟瑄的胸口,只是她的两只胳膊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牢牢搂着钟瑄的脖子了。
钟瑄紧紧抱着兀自沉睡的沈青,再一次走上三叶居的台阶。
他一路走,一路数数,“一、二、三、四……四十一”,正好到了三叶居的门口。
明媚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