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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前巷里 作者:碎鸦
能考个一本就不错了。”
陈釉沉默地整理笔记,一边也任由心神被陆鲜衣牵走。高一的时候老师曾鼓励过他们积极参加竞赛和自招考试,还跟陆鲜衣说过他有潜力冲一冲清北。
但是那时候陆鲜还比较随性,也从来没考虑过什么具体的目标,老师让他考,他就乖乖报了名,什么也没准备就去考了,结果当然也不够理想,老吴最是失望,他本人倒很无所谓。
那时的陆鲜衣,上课随便听听,偶尔清醒偶尔昏迷;下课作业随意,偶尔认真偶尔剽窃。全靠脑子好,有时候能排到全班第一,有时候能掉到前十开外。
陈釉问过他“有什么具体的打算”,他的回答就是:赶紧考完高考,爷就能天天在街上混了。
那是一年前,现在也许有了变化。
在高二尾巴这个关头,不少人心态都发生了改变,不管是受同窗影响,还是自己开始着急,被逼迫或是自己主动,总之这时候的所有人,都已经开始给自己定下具体的目标,并日夜兼程地向目标迈进。
陆鲜衣也是其中之一,妈妈的事和失恋给了他轮番打击,他觉得与其平日里闲死,还不如做点该做的事。
可陈釉也没和他聊过这方面的事,所以心里才会七上八下的,便立马在他从老吴办公室回来时截下了他。
一道回来的还有一个学期都没交流过的唐祁,他剃了个平头还配了副眼镜,显得跟他高一时一样沉默内向。
陈釉站在走廊边一把把陆鲜衣袖子拽住时唐祁瞥了他们一眼,脚步顿了一下,而后没有表情地走了过去。
陆鲜衣一脸茫然:“干嘛呢干嘛呢,袖子拽烂了!”
陈釉没等他站好就问:“老吴跟你说什么了?”
“还能有啥,”陆鲜衣把袖子整理了一番,“不就是让我们搞自招呗。”
果然,林晗够聪明,她的第六感也够灵。
陈釉忐忑地看着他的表情:“那你,有打算准备吗?”
陆鲜衣头一扭疑惑地回望她:“当然啊……为什么不准备?你别小看爷的实力啊,高一那是意外。”
我说的当然不是这个!
陈釉翻了翻白眼追问:“老吴推荐你考哪个学校?”
其实这也是明知故问,作为教改班的班主任,谁不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班高考的升学率和名校录取率?谁班上出了个状元,谁班上有几个清北,谁班上多少人走的一本,那都是一年后所有班主任拿来攀比的谈资。
陆鲜衣表情很轻松:“清北啊……”
陈釉瞬间又感觉心里苦巴巴的,也不过两人梦想之间的距离又拉大了几光年,足够她难过一阵了,可她还不死心:“那你听他的吗?还是自己选学校?”
陆鲜衣挠挠头:“听他的啊……说实话,爷现在确实想考个清北,考给我妈看,嘿嘿。”
那……是不是还想考给江心亭看?
陈釉抿着嘴点点头。
“那我先去打水了啊,一会要上课了,”陆鲜衣看她没话说了,就拍拍她肩膀先走了。
陈釉站在原地,趴在栏杆上,两个手对在一起,这只手扒一扒那只手的袖子,那只手又扒一扒这只手的袖子。
两只袖子的袖口都用洗不掉的笔写了——
去上海!加油!
接近上课的走廊开始安静下来,陈釉定在原地盯着袖子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喃喃:“说好的上海呢?”
五月过去就是六月,一个充满离别的季节。
这种伤情的主题,除了高三学生正刺骨体会着外,李胜男也是那个最悲伤的人。她和陈釉的闺蜜角色无形中进行了掉转,她成了那个见天郁郁寡欢的人,陈釉则要不停地开导安慰她。
这天李胜男约她傍晚放学去城里吃肯德基,陈釉便问赵一峰借了电瓶车,钥匙插好了坐在前座等她。
哪知道李胜男刚坐上后座就一头埋在她背上嚎啕大哭,陈釉吓得车头一晃,车库里放学的学生纷纷好奇地睁大眼睛看向她们。
陈釉又无措又担心,努力回头想看李胜男,担忧地问:“怎么了啊?发生什么事了?你别吓我啊……”
李胜男不肯说,双手紧紧合抱住她的腰,带着哭腔请求:“你先往前骑,别管我。”
饶是和她在一起这么多年,也从未听她哭得这么撕心裂肺过,陈釉赶紧转动钥匙把车开动,路上李胜男把她抱得死紧,脑袋靠在她背上一起一伏地抽噎。
陈釉慌忙低头看了眼,圈在自己腰上的那双手像打了死结般拧在一起,左手五指掐着右手五指,就好像,在进行“由心到手”的疼痛转移。
骑过学校门口的桥,骑过两边都是商店的街道,骑到人迹稀少的烟柳园大桥下,陈釉终于把车停了下来,下了车把她迎面抱进怀里,轻拍她的背。
李胜男右脸搭在她肩上,一抽一抽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