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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坠落到了水里……模糊的念头刚冒出,甘砂整个人清醒过来,反射性猛吸一口气,喉管和肺部如灌进千万根针一样刺疼。
胸口给什么堵着,甘砂原本以为只是液体,伸手去推才发现硬梆梆的,大概是直升机的零部件。适应过来后觉察到自己给弯腰吊着,她无法转身,摸索着解安全带,卡扣变形拔了好久,最后猛拽一把才得脱离。
堵着的东西推不动,蹬不摇,她尝试吸腹挤出,肋骨像刀刮鱼鳞般火辣辣掉了一层,终于挤出来。
不幸中的万幸坠机前舱门敞开着,今晚月亮还算可人,甘砂寻到一片蒙蒙光亮,便游了上去。一来得换气,二来得查看直升机落水姿势,好找到驾驶座的位置。
甘砂每挣扎一下,骨头都像要散架,终于呼吸到空气时,少了水的压力,浑身感觉完全回来,右肩麻辣辣的,不像自己的肢体。她即知已脱臼,忍痛四顾,直升机坠落在浅滩上,呈侧躺式扎入水中,机尾翘出水面,尾桨已不知所踪。
估算在空中的时间,应该还在清义湖的范围。
情势刻不容缓,甘砂把自己胳膊接了回去,一声压抑的呻_吟惊扰了静如墓穴的月夜。
甘砂蹬掉鞋子,深吸一口气,再度沉入水里。
水中能见度为零,甘砂只能大致分辨驾驶座的方向。机身已然剧烈变形,原本短短的几步路,竟是荆棘遍布。障碍物能绕开即绕,不行就只有硬搬。
可恨水里无法唤名,甘砂一口气快憋到头,终于摸到了一只手。她激动地拍打,对方却毫无反应,她登时心凉大半。
以前读书时流行一句煽情的话,大意是:鱼对水说,你看不见我的眼泪,因为我在水里。甘砂不知道自己有没哭,即使热泪两行,怕也是给凉水冲走,徒留两眼麻木。
无论怎样,她都得先把人给拉出来。
顺着手臂甘砂抄起对方的胳肢窝,把人给夹出水面,托起脸一看,一张陌生的脸庞在月夜里透着僵冷的死气。
她才稍稍松的一口气复又提紧,游征在水里多呆一秒,危险便多一分。顾不上好好安置这位原飞行员,甘砂把尸体撂在机身的浮岛上,立马又潜入水里。
坠机前飞行员的尸体卡在两个座椅中间,按说旁边应该就是游征,甘砂凭着记忆往刚才的方向钻。
一直打到坚硬的物件,摸索了好久,够出去的手好像被抓住,只是力量微弱,她险些无意挣开。心惊过后,甘砂也摸到对方,拼命抓住一只手也无法合拢的胳膊。她越是用劲,胳膊上变强的力度也越是回应着她。
内心的欢喜爆成嘴边的水泡,咕嘟嘟冒了一串。
她寻到游征的身躯,抱紧他,咬紧牙将他从废墟里薅出来。另一端拉力消失那一刻,甘砂的右肩重新传来巨痛,大概又脱臼了。
甘砂拽着他出水上岸,终于得空咽下一口口水,嘴里净是铁锈般的咸腥味。
银辉之下,血瀑布覆盖的脸庞竟也让她错愕片刻,以为又是一个陌生人。血迹刚抹去一道,另一道又缓缓流下,和其他的汇成粗大的一股,一起往他下巴淌去。
“你别死……”甘砂没发现声音在抖,机械般想去擦干净那些血,“游征?”
游征枕在她腿上,给她半搂着。岸上水下两个世界,一道水潮分开人间和地狱,游征刚脱离黑暗,剧烈呛咳之后,一时茫然多于庆幸。一小部分知觉渐渐归位,他轻轻按住在他脸上轻抚的手,挤出几个音:“别擦了……”
终于等来他的回应,甘砂不禁紧紧搂了他一把,也找到脑袋上血肉模糊的伤口。太过狰狞的画面让让她后怕起来,怕游征此刻的清醒属于回光返照。
她再次把胳膊复位,开始检查他下肢。裤子撸起来,无可见伤口和肿胀,她轻压一边膝盖,游征明显倒抽气。
“游征?”她轻轻唤他,游征无力回答,只眼神跟了过来。她就等着他这刻的分神,猛地将他膝盖两边推合。
“啊——!”游征身体忽地微微拱起又复原,积蓄已久的呻|吟也戛然而止。
有力气呻|吟总比气若游丝来得吉祥,轻轻摸了下他的脸,甘砂让他稍等,趟水回到直升机残骸边。
那个飞行员如乌龟晒月,一动不动趴在机身上。甘砂双手合十微微佛了下,因为挂念游征伤势,心头那点悲悯意外的稀薄,她轻轻说了句“对不住了”,然后把他拨回水里。
咕咚一声,飞行员伴着他最后的雄鹰长眠水里。也许几个小时后的白天,他就会重新上岸,脑袋上异常的枪伤会引发一个迷局,有人会给他破局鸣冤。
甘砂回到游征身边,没去看他表情,边搀他起来边弯腰去背他。
“我们回家……”
游征本能抗拒,拼着最后一口气也不配合,奈何此刻气力根本不及甘砂的一半,硬是给她驮了起来。
“你心疼我就给我留点力气,别跟我争……”
她巡着北斗七星拾道而走,在荒僻小径上马不停蹄,此处无任何急救设备,她得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