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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给游征找医生。
为了防止他睡过去,甘砂时不时跟他讲话,要他的回答。她本就话少,短短的半晚说得比几年还多,搜肠刮肚掏空了所有库存。至于具体说了什么,后面也忘了,估计放在平时自己也觉尴尬。
她只记得最后说,“你在飞机上最后跟我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游征昏睡过去般静了会,哼了一声,“下次再说。”
“下次什么时候?”
“等我再活下来。”
“……”
游征给她保存体力,让她别说下去了,换成自己隔一段叫她一声。起先“甘砂甘砂”地喊,后面叫了声“甜甜”。
甘砂认为有必要澄清这部分,“我不一定是她,或许同名而已。”
游征似笑了下,“在我心里,你就是。”
拗不过他,甘砂不再言语。游征心里却流转别样的心思,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需要一个女人背着走长长的一段路,他不意成为她的负担,却还是避不过意外。那么等以后再还她好了,等结婚那天,无论她家在多少层,他都要一步步把她抱下来。
不知道具体走了多远,他们身上的湿衣服已然半干,跟一把沾了血的臭咸菜没什么两样。
出到属于人类社会的大马路上,两人落魄如流浪汉,好几辆过路车停也不停,怕是给当成碰瓷的了。终于碰上一对跑货运的中年夫妇,他们被搀扶上四座货车,一路赶往最近的医院。
甘砂朝男人借了手机,要拨号时游征搭上她的手背,告诉她另一个号码。
她没多问,拨出去后听到清梦被扰的粗犷男声,忽然反应过来深意。
她还手机后还想跟好心人多聊几句,活络活络氛围,女人注意到她的疲惫,主动让她歇会,他们不是坏人,一会就给他们送到地方。
回程的幸运像是对消了一晚的凶险,好心人夫妇一直等到他们朋友来才走。
天将破晓,焦青山心急火燎赶到这所县城医院时,头发上睡出的发路还没恢复。
“怎么搞的这是,啊,半条命都没了……”焦青山目瞪口呆从头到尾将甘砂打量个遍。
甘砂伸出没吊在绑带里的左手,“现金带了吗?我先还人家。”
站一边的中年夫妇停止耳语,往这边掠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后悔捎了人,焦青山的凶神恶煞也许无意推波助澜,让他们浮现不好的假设。
焦青山立马掏出一沓钞票,沾了口水一张张数着,够数后递过去,甘砂又问了一点,“总得谢谢人家。”
焦青山没有异议,“应该的。”
甘砂递给那对夫妇,让对方点点,男人手指跟他的脸一样憨实粗糙,倒还灵活地数完了。
他诧异把多出的部分的还过来,甘砂退了一步没接,“耽误你们生意了,不好意思。”
甘砂小憩过后,往日的冷漠恢复了几分,礼貌又疏离的态度叫人不容拒绝。
男人反而双手合住那沓钱,朝她摆了下,“多谢了,祝你们以后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质朴的愿望却莫名勾走了她的魂,直到他们身影消失,也没回过神。
“喂——”焦青山在她眼前晃晃手,“到底怎么搞的的?”
甘砂依旧避而不答,又问他要了点钱。
焦青山在睡梦中被拔起来,打了个天价夜的来到这里,一头雾水被人“诈”走几千块,心有忿忿,按住自己的砝码道:“你不说我不给!”
甘砂抬眼瞪他,奈何敌不过一个全头全尾的债主,当即语气软下来,几不可闻叹息一声,“他在里面输液,还要住院观察几天,等他醒了你自己问他吧。”摊开的手再度往前递了递,“给我点钱我买点吃的,一会他醒了要吃?”
焦青山哪见过这么颓败的她,怔忪了下,钱掏到半路又缩回去,“还是我去吧,你自己也够呛,坐着歇会吧。”
“噢。”甘砂犹豫着缩回手。
焦青山步履匆匆走出一段,又杀回来,一脸发现机关的亢奋和压抑,“这就是你们之前说要做的 ‘事业’?!”
甘砂敛净最后那点故意的楚楚可怜,冷声说:“不是事业,是命,懂吗?逃不过,避不开,只能面对。”
焦青山一阵愕然,想反驳,似乎又找不到反驳的基点,甘砂表情不像故弄玄虚,而是真真切切,清晰得让他瞧见所有的无奈。他手握拳头砸到另一手掌,咬着牙离开。
甘砂转头回了急诊的留观室,游征换了病服静静躺在病床上,阖着眼,只有点滴在跑,有那么一瞬,甘砂以为他成了趴在直升机上的男人,没有他,或许那也是她的墓穴。心脏一揪,疾步过去。
游征心有感应似的慢慢睁开眼。
“吵醒你了……”甘砂有点过意不去。
游征眼睛笑了下,大概说没有。
甘砂有点无语,不知道这个男人笑容怎么那么多,从一开始被她绑架时候就是,现在躺病床上也是,不知该夸他天生乐观好,还是缺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