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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一件秘密任务一般。
拐角的洗手间建得略微狭小,两个洗手台都设在公共区域。时间已经过了将近十分钟,严景园进来时没有看见人,也不确定贺成殷是否还在,便先就着洗手台洗起手来。
动作间,便觉得身边走来一个颀长高大的身影,就着边上另一个洗手台洗手。严景园像是被一点风吹草动就惊动了的兔子,条件反射地透过面前的镜子往边上看。
真的是贺成殷。他此刻垂着眼,就站在她边上静默地洗着手。
只一眼,她便浑身发热。即那一吻之后的第一次再会,她只觉得一靠近那个身躯,心脏便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万分地想要试探着靠近,又万分地胆怯,勇气永远没有体温上升得快,像是害了热病。
这是她从前与他相处时,从未有过的感受。好似那一吻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才是翻天覆地地变化。而现在的贺成殷,与初见之时,也是不一样了。
他不说话,严景园便也不说。她自认自己是个“受害者”,又是被叫出来的那一方,除了一肚子委屈,有什么可说的呢?可她也不想就这样走,怯怯地收回了镜子里的目光,随手在边上拿了条卷好的毛巾擦起手来。
她不看他,就只能靠着声音来辨认。边上的水声也停下了,一道声音响起来,凉得像是方才浸过手背的水流:“你在和谁吃饭?”
严景园只觉得他投来的那两道目光也是凉凉的,比起陆太太钉子似的目光更叫人感到压力,不自觉地绷直了背脊,小声道:“没有跟谁一起吃饭。”要不是难却石太太的盛情,今天也不过是和严太太两个人吃饭罢了。
那边贺成殷却将擦完的毛巾掷回了竹筐子里,做了个极重的喘息,控制不住火气似的,伸手攥住了严景园的胳膊,沉声道:“我们都这样了,你还有兴致出来吃饭吗?!”分明姿态强硬,可话语间却透着一丝委屈,好似质问她怎能半点也不把他放在心上,还沉溺玩乐一般。
严景园一下便红了眼眶。
那陆如萍多么讨人厌呀,可多少次话里有话,有意设计,她都混不放在心上,转身就可以忘记。唯独是贺成殷,话里有一分的责备,她都像是受到十分的痛苦,半点没有往日里云淡风轻的心态。
此刻就是如此,分明是因为心情苦闷才出来散一散心,分明也是为他所苦,可话到嘴边,只是说:“我不想同你说话。”还要兀自强忍,尽量不让自己露出哭腔来。
严景园吸了吸鼻子,转身想走,那手臂上的桎梏却执拗地不肯松开。他拽着她的力道很轻柔了,却也使着巧劲,让她不能摆脱自己。
严景园试着甩手,贺成殷便开口,沉沉地喊她:“园园!”
听在严景园耳中,像是一句警告。
门外,又有别的客人进来了。是一位二十来岁的女客,烫着卷发,柳叶眉高高的挑着。一走进,便看见一对漂亮登对的男女彼此之间拉拉扯扯地僵持着,那好奇心恨不得写在脸上,一面拖着极慢的脚步往女士用的洗手间走,一面将那一双探究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紧盯着他们二人。实在是盯得不像话了,才不情不愿地走入洗手间。
在公共场所有这样的大动作,被人看见了总归是无地自容。严景园被那女客肆无忌惮的打量逼出了两滴眼泪,真的着了急一般,用另一只手去拽贺成殷的手腕。她情急之下使了些力气,可女孩子的力气能有几何?不想那钳子一般的手掌真的松开了。
外头又响起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严景园赶紧拿袖口拭干了脸上几滴泪珠,低着头,慌不择路地往外跑。也顾不上看贺成殷的脸色。
实则在她掉眼泪的瞬间,贺成殷便慌了神。他匆匆追着她而来,见她进了一间包间,包间门开合的一瞬间,便看见里头坐着许多年轻男女,正是一派和乐融融的好气氛。要说她来与别人相亲,自己是不相信的。只是在座的太太中有严太太一份,他便不免有些惴惴。
严太太是很通透爽利的精明人,他与严景园这样连续一个星期的“冷战”,必然躲不过她的眼睛。那么,她会持怎样的态度?园园是很乖巧听话的性格,她的想法、主意、决定无疑都会受家人影响。严太太带她出来聚餐,是否是有意地让她多多接触其他人呢?
贺成殷不能确定,更不能控制自己的想法不去往最坏的方向发展。一想到这里,心里那从来就为数不多的慌张又固执地冒出头来。
他摘下眼镜放在一边,又拧开了洗手台的笼头。这一次,伸手鞠了一捧凉水,想要把那慌张的火苗浇灭似的,泼到自己脸上。
严景园一路跑到了包间门口,停下脚步来缓一口气,又拿袖口仔细地再拭了一遍眼角。只敢轻轻按压着吸走眼泪,不敢用力擦,怕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