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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公公,顺便看到你在这里,”月昭道:“似乎曹少爷也不在?”
“他们去送福楼了。”
“哦——”月昭坐下,心想着怎么开口,指指外头绑的那人:“他犯了什么罪?”
“没什么。”
“似乎快死了。”
逯杲扫一眼:“现在老实,一开始时候可不是,镇日叫骂,绝不就范。”
月昭发现对面一排矮房内有人扒着窗户往外看,疑惑的问是什么人,逯杲答跟被绑之人一样不老实的人,月昭明白了,那个人是被拿来做示范。
他被特意安排在正中央,面对他的同伴,使他们每一个人都可以从窗户里看到绑在木桩上的他。她可以大概想象,一开始他还大骂,可在不给吃不给喝而天气又如此恶劣的情况下,第二天就说不出话来,第三天,他的头耷拉下,风如刀割,形如槁木。
……锦衣卫们一个个吃饱喝足的从他眼前走过,脸不变色心不跳,就像没事一般。
他的同伴们,每天从窗户里看着他的变化,看着他从宁死不屈化做半死不活,而东厂什么力气也不用费。
月昭想,自己到底还要不要问为什么在虎圈之时他要捂住自己嘴巴的事?要不要问明曹吉祥是否属于沂王这边?
这时有个锦衣卫进到矮屋中,突然一人冲出来,发狂似的,锦衣卫从后面追上,抽出刀,一把把他砍倒。
那人不知骂了些什么,锦衣卫冷笑,挑开他的肚子,肠子从肚子里流出来,呼呼的,不可遏制的,乱糟糟一大团,鲜红映着白雪,月昭推开门,跑过去。
地上的人竭尽所能用他最恶毒的字眼咒骂,锦衣卫两名同伴经过,一拥而上,三人一个摁住那人的头,一个用刀撬开他的嘴,最后一个,从他嘴里揪出他的舌头,将那块小肉从根部割了下来。犯人口喷鲜血,捂着肚子还在不屈不挠的骂,声音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还骂?”
锦衣卫笑着,又划开了他的腮。
“瞧他那堆肠子,花花绿绿,狗儿们定喜欢得很。”一个同伴恶毒地建议:“不如把门口几只常转的几只野狗放进来,给它们餐好的,如何?”
“好主意!”
“妙!”
余下两人拊掌附和。
月昭不忍卒睹,倒退两步,逯杲在身后,阻止了三个要去引狗的人。
“为什么?”三人问。
“别让他死太快罢了。”
三人一听,有道理,连拖带曳把人拉回矮房去了。
月昭觉得如坠冰窖,一颗心比外在感受到的冷寒冻数倍。
“……当人之前,先当鬼。”
如同上次一般,他在她身后,发出的声音带着料峭的凉意。
街上堆着未融的残雪,咯吱咯吱。
行人不多,月昭慢慢一步一步走着,心里沉坠甸甸。
“哈哈哈哈哈——”
经过一个街角的小酒铺前,听得传来熟悉的笑声,她顿住,侧头。
许彬笑得口中酒都喷到了正捏着的纸上,不知那纸上写了什么,身旁另一个人宝贝般夺过,“你弄脏了!”
“回回兄,我看你真得回去再练练,要我评,哪像薛夫子这么文雅,直接说你个声韵不通、惨不忍睹!”
“你你你……亏你是个翰林!薛夫子都批句曰,‘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你居然敢笑!”
许彬益发笑不可遏,转眼瞧到月昭,“来来来,万姑娘,你来得正好!过来看看咱们这位回回老兄的大作!”
月昭走近了觑那所谓回回兄,才明白指这个人是回族人的意思——元朝败亡,很多少数民族却依旧留在中原,名目是色目,在元朝,比汉人等级高。
月昭看了看卷上回族人的诗句,再看了看底下银钩铁划的批语,漠然地,递回给许彬。
许彬见她无所表示,以为她没有理会,喝口酒,解释道:“‘两个黄鹂鸣翠柳’,是说回回兄你‘不知所云’;‘一行白鹭上青天’,是指整个诗‘离题万里’!”
“啊?”回回兄彻底懵了。
等回回兄失魂落魄的离开,许彬瞧月昭不甚起劲的样儿,问:“怎么了,是不是仍为沂王的口吃发愁,我告诉你,我有个办法。”
“哦?”
“从背后趁他不注意,大叫一声,吓他一跳,就好了。”
月昭嗤了一声,“你这也是别人教你的吧。”
许彬摸摸后脑勺:“咍,你怎么知道?”
月昭翻白眼,敲敲桌子:“小二,给我来瓶酒!”
“不行不行!”许彬一听,“你喝醉了我可闹不起。”
“去!”
“嘘嘘嘘,就是她!”忽然有客指着门口道。
“真的,那个老妇?”
“就是,在京兆尹门前击鼓鸣冤的那个!”
“她盒子里拎的真是她儿子的人头?”
“啧啧,我可没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