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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5

      然而上意不为所动,着左都御使将他们考列下等,一共十六人,全贬成了不入流的典史,朝堂里也就没人敢再说话了。”

    许彬摇摇头,再喝一口酒。

    杨善也不再说话,虽然暂时打压下去,他看到的却是余波未息,看似平静的表面只怕埋伏着更大的汹涌。

    崇文门外于谦的家门口,有一个颇大的湖泊,密密栽植垂柳,倒映在水里,一片澄碧的绿色。

    尤其是到了现在这样的雨季。

    柳树仿佛绿得好像要滴下来,湖水盈而不漫,湖中不是常见的荷花,却是一蓬一蓬连绵不绝的水浮莲,月昭头次看见这样大片绚烂的淡紫,而在这绚紫粲绿之中,偶然拔剌一声,中间跃起一尾红色的鲤鱼!

    她吓了一跳,而后再也挪不动脚步,就这么一手擎伞一手挽篮的立在柳树下,直到后面传来于忠的声音:“万姑娘,好看吧?”

    “嗯,简直人间仙境。”

    “我们夫人也喜欢这里。”

    月昭回转身来,喔了一声。

    “每年这个季节,再忙,老爷都会抽空待在这里。夫人曾说,雨季的明湖,是最漂亮的明湖。”

    当年宫中,尤其刚打走瓦剌那阵日子,月昭着实听了宫人们不少关于于谦的八卦,不过涉及他夫人之事,多匆匆带过,现在听人这么说起,别有一番回味。

    “这个湖叫明湖?”

    “是夫人这么叫的,湖没有名字。”于忠看着浮莲,难得感慨:“年年月月,湖里的花盛了凋谢,凋而再盛,可当年的人,却早已不在。”

    年年月月花相似,月月年年人不同。

    月昭寂静了一回,随后扬扬手中竹篮:“煮了点儿熟藕,给少保带来。”

    于忠一听,乐呵了:“万姑娘,你的熟藕没话说,藕又粉,糯米也软,自打去年送来过一次,我就涎着哈喇子盼今年的了!”

    “平常也不是不可以做,不过这个时节的藕最好,”月昭道:“你们喜欢,我多做些来。”

    “可劳烦你了!说实话,上次你说了法子,我照做过一回,可就是没你做的好吃,不知是藕不对呢,还是什么?”

    “火力也要够。”月昭道:“煮一锅大概得文火炖四五个时辰,这样才煮得透,满口藕香。”

    “难怪!”于忠道:“忒辛苦了,不是得守着?”

    月昭没说话,她为了篮里这几截藕,昨晚差不多没睡觉。

    “还有你的茶干,也是一绝,”于忠道:“老爷每次消夜,几乎都离不开了。”

    “那怎么不早说?”月昭急急地:“上次送的应该吃完了吧?”

    于忠一拍脑袋:“哎哟,说了不该说的!”

    “为啥?”

    “老爷说,你做这些东西,瞧起来是不复杂,但费工夫,不能太麻烦你。”

    月昭心内五味杂陈,意外有之,感动有之,道:“何必这么见外!”

    “我们老爷的脾气,你多少该了解得到,不是我老头爱说……”

    “咳咳。”

    “老爷!”

    月昭福身:“少保。”

    于谦站在五步外的一棵柳树下,擎着柄水竹骨伞:“雨大了,有话进去说。”

    月昭跟于忠跟做错了事的小孩似,互看一眼,乖乖跟在他后面走。

    于忠切藕去了,屋子里剩下月昭跟于谦两人。每次单独面对他的时候,她总有种话都不会说的感觉,看他走到案前,蘸起毛笔,想来之前在屋里练字。

    “听说你也会写字,学的什么体?”

    “啊?哦,瞎写写,魏、魏碑。”

    他的手一顿,把笔放下了:“魏碑?”

    “嗯。”她忐忑的看着他,怎么啦?

    他招招手:“我最初练字,亦是魏碑。来,写两个。”

    跟他练的同一种?雀跃的,月昭喜滋滋的走过去,又带了点儿不好意思:“我练得不好。”

    “弘载兄可不这么说。”

    原来是听商辂说的。月昭执笔,抻纸,愣住。

    “这纸……”怎么这么糙?

    摸上去简直跟解手的草纸一样,凹凸不平。

    不会堂堂少保家清贫到连纸都买不起吧?可看他在值房里装订册子的时候,用的都是连史纸啊,月昭越想越远,要真没纸,从值房里弄点回来也是可以的嘛!

    于谦道:“书法一途,纸、墨、笔之间是有关系的,练字之时,纸墨相张,古人为了练力道,多采麻纸。”

    月昭恍然:“原来是这样。”

    “譬如魏碑,是入门的好途径,若想更进一步,就不宜用太过细腻平滑之纸,这样才能掌握好字的骨力和间架。”

    月昭连连点头,悟道:“原来世人多追求真迹,就是因为所谓运墨啊什么,是从拓本上感受不到的,要看原帖才能明白,对吗?”

    “正是。”

    “万姑娘真是举一反三,跟以前一样聪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