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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嗡嗡议论声不止,因而也就失去了辩解的最佳时机。
薛瑄瞅他一眼,看看底下乱糟糟的场子,朝金英道:“金公公,不必再问了吧?”
“不必了,”金英答:“万岁本望早日结案,东厂却闹出这么场笑话来。今日起,袁彬转由你大理寺来审,改归刑部监狱收押,薛大人,您可不要再使人失望了啊!”
连贬带损,虽然说话时看都没朝曹吉祥所在的方向看一眼,但曹吉祥已经恨不得找个地洞躲起来。
薛瑄捋着长须:“请公公转告陛下,敬请放心!”
不日后石亨的一封上奏满朝疯传。
一向威风八面的忠国公此次姿态放得极低,切切恳请皇帝将自家子弟的官职尽皆革除,他自己回渭南老家养终。而皇帝则没有接见,只是在原奏中批了两个字:“不许。”
这下可真费人踌躇了,圣意到底为何呢?
一帮大臣提心吊胆,那些倒石一派的,不管是原本的坚定者还是后来的加入者,真真切切希望皇帝不是还念着旧情,因这样一来,只要石家得了喘息之机,后患可谓无穷;而那些拥石的呢,也惴惴不安,陛下居然连老家都不让人回,难道说是忌讳放虎归山……并不打算放过石家?
为探个明白,有人不惜犯颜奏问,皇帝答得很妙:“自石家辅政,从正统年间算起,约二十余年。他事功过不必论,当年能想起远在南宫的朕,这是他的第一诚心。今其子已伏罪,敢有再来多言,朕决不宽贷,定当处斩!”
问者不禁失色,唯唯而退。
“臣年五十有四,惟两子彪及虎,今已一子被缚,臣一旦填沟壑,无人可托后事。望陛下格外矜怜,特赐臣儿放归,养臣余年……”石亨放下笔,读一遍,不满意,团了,重新铺开一张纸,从头写起:“臣五十有四——”
“爹!”石虎推开阻拦的家仆,冲进来。
“什么事。”石亨放下笔,挥手示意家仆出去。
“哼,我要去杀了许彬许道中!”
石亨惊问:“为何?”
“儿子打听清楚了,当日大哥去大同,别人都没告诉,就告诉了他,一定是他泄漏出去的!爹您不是还说他写了个什么折子砸咱们的马政么,哼!哼!他触我们的霉头,我就要他的人头出气!”
“你已经派人了?”
“还没。”
“那听我说,此事做不得。”
“爹!是不是大哥——”
“不关你大哥的事。我跟你讲,你大哥还在大同的时候曾给我写信说,当日让陈汝言上台,我们以为赶走了孙镗,其实,却是万岁留的一招后招。”
“万万万万——万岁?”
“记得孙镗的差使吗?巡边!你大哥在大同那带见过他的身影,想进一步追寻却找不着了,这深入想一想,结论很可怕。”他叹息一声,此刻他不再是昔日仿佛什么也打不倒的武将,而变成一个惧觉帝王深不可测的臣子,“今幸圣恩宽大,俾我善归,只以赃款累累落罪,这也不算什么重刑,只是你大哥吃一点苦楚,我父子仍然平安;若有幸,他日君心一转,可望恩赦,再享荣华。然而如果你今天这么一做,妄杀朝廷命官,与叛逆何异?你这是头脑发昏,看不清形势,陷我父子于不义之地!”
“这,这——”石虎被吓得一愣一愣,反驳道:“以前杀个人也不见有多大事——”
“今天不是以前!”石亨朝外面吼:“管家!”
“在!”管家推门。
“从现在起看住二少爷,不许他再出家门一步!”管家应是,“还有,也不准听他那些馊主意,那帮平日里白吃闲饭的也不准再来往,省得成日里瞎惹事!”
“爹,爹,”石虎架不住被人往外拖,“我是想帮忙!”
“去,净帮倒忙!”
大理寺照罪状所控,逐条审问袁彬,除其岳丈诈财之事不虚,此外皆假,于是上奏皇帝,定了一个关禁半年的罪,这种徒刑又可以以金论赎,相当于维持原判,袁彬缴了赎金,不必关监,暂时停职在家。
他在床上养了两日,从这一番与曹吉祥的较量,大家明白了他在皇帝心目中的份量,前来看病的暴增,他躺不住了,前脚宣布谢绝见客,后脚门上持了李贤的拜帖:“吏部大人的帖子,老爷您看——”
“是他?等一等,有请。”
更了衣至小花厅,但见一袭紫衫正背对着他,欣赏墙上挂的一幅字画。
“老弟向来公事繁忙,真是稀客。”他拱手。
李贤转过身来,见他也是一身便衣,会心一笑,指指桌上盒子:“备了一支老山参,给袁兄补补元气。”
袁彬让管事收下:“原以为你会避嫌不来。”
“真避了,反而有嫌疑。”
仆役奉茶,宾主落座,李贤先开口:“袁兄身体好些了没有?”
“嗐,不得安宁,”袁彬摆手:“我尽量推了,有些却不得不见。”
李贤指指自己,“袁兄是言我这样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