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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实有侠义之气,”金英道:“话说到这里,我自会成全。”
“您老人家真是体谅!不过,”月昭知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公公既然特意提到,定是有难度,若勉强而行,我宁愿另想别法,大家的交情不是一次两次,不能半吊子不是?”
“正因为不是一次两次的交情,所以不用再多说,姑娘尽管放心,我会直接通知李司正,人就归你们那儿管了。”
这是意外之喜,月昭三福:“真正感谢公公!”
“毋须,姑娘请起。”金英伸手来扶。
月昭眉开眼笑:“除了奶卷,我再做道好吃的孝敬公公!”
“就只值一道菜?”
“当然不,容我先聊表心意而已。”
金英上辇,在浩浩荡荡的队伍拥护下走了,月昭迅速回宫,关紧门窗,抽出纸条,萧敬那笔为通信特意变体的字迹呈现眼前,主要说了两件事,一是袁彬进言说石氏属下杜清,蓄谋养死士,明显不利于乘舆,此间未发还好,倘若一旦得逞,万金之躯,何以担此风险?——这是从皇帝个人安危设想,显然更易于见听;二是经人检举,突击石家发现了藏匿的龙袍诸物,石亨大呼冤枉,说有人栽赃陷害,但具体说不上谁,上大怒,朝旨即下,着都察院大理寺锦衣卫鞫讯,将石亨一家主要人物尽数反翦下狱。
两件事都不利于石家,月昭握着纸的手微微颤抖,好半晌激动略止,才点上蜡烛,将字条烧掉。
很好,徐、石、曹三家,一半大概倒了。
走到内室的箱子前,解锁,小心翼翼取出一卷红丝线系住的卷轴,却并没有打开,只是慢慢抚摸着。
你……看到了吗?
☆、宫女出宫
“奉箜,最近石家的事,听说了吗?”奉簄干完活,暂时无事,看到奉箜在屋檐下在绣花,搬了个杌子靠过去,问。
“嘘,”奉箜放下活计,左右瞅瞅,低声:“说是抄了家了?”
“可不是?先不是查到龙袍么,后又说什么‘非抄其府中,不足证明谋反的真假,恐不肯认罪’,万岁爷先是迟疑,后来才同意,哗,锦衣卫自外至内,检取的东西比当时陈尚书家还多!陈大人家是银山,他家是金山!至于奇异珍玩,更是不计其数。”
“听说还有衣甲千余,□□五百。”
“哎,正是这些东西让万岁爷真正发了怒了,召三法司开审,接着啥啥六科十三道,共劾忠国公各罪,一古脑儿有三四十条,还有,听说还有本来就是石家门下的人,也上书劾他们,而且比别人更说得出透!你说,这可真是墙倒众人推!”
“须知三法司一旦审鞫,牵连出来的不知多少,此时尽快招供,说不定到时得以减罪,”奉箜叹道:“这也怨不得他们。”
“你说,石家真的就——就不行了?”说笑归说笑,奉簄总有不敢相信之感。
“只怕是的。”
“他们真认了他们要、要那个?”
她不敢说谋逆二字,奉箜也不敢说,只道:“大理寺卿薛老夫子是有名的正直之士,不会妄断;刑部尚书又是二国舅,与石家素有过节,恐怕这关是过不去。不过……”
“不过什么?”
“向说石大世子豪宕沉雄,也许会有转机。”
奉簄嘿嘿一笑:“你这么了解他?”
“你胡说什么?”奉箜嗔她一眼:“我是有话说话。”
“真的?”
奉箜转转顶针,作势重拾针线,不再理她。
“好好好,我的好奉箜,是我说错话了行不?”奉簄把杌子移近点,赔笑。
奉箜哼了一声。
奉簄戳戳她:“现在呀,那石秀珠可神气不起来了,你不知道,上个月,就是她还笃定她是太子妃的时候,明明入了秋,怕冷的人薄棉袄都罩上了,她倒不怕冷,头发梳得油光,两耳黄澄澄的金坠子,上面烟里火回纹锦衣,下面鹅黄杭绢点翠缕金裙,妆花膝裤,大红凤嘴鞋儿,那一身,抵得几线风!在屋里倒也罢了,偏偏她为夸耀自己的身份,显露自己的容貌,到咱宫来,前面有老太监带路,后面有小宫女跟班,显摆了西二长街一路,仿佛恨不得把大红凤嘴的鞋踢到旁人鼻子尖底下,让人认清她就一定是未来太子妃似的!哼哼,这下,看她还神气什么?”
奉箜正待答话,夏时急匆匆从外面进来,“娘娘呢?”
“怎么了?”奉箜奉簄起身。
“出大事了,得赶紧禀告娘娘,石家父子要问斩了!”
“阿?!”
京城有三大狱,分属刑部、东厂和北镇抚司,刑部管盗匪奸杀等民间案件;如涉及宦官及公门中人犯罪,由东厂管辖;北镇抚司,多缉拿谋反弑逆或忤犯皇上的大不敬之罪。小老百姓者,说起刑部两股战战;谈起东厂,无不骇然变色;而论到北镇抚司,则提都不敢提,避之如虎。
石氏父子便被关在北镇府司。由一名白靴校尉领着,李贤许彬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