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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
不容许彬拒绝,他双膝跪下,正正经经磕了三个响头。
旁人不知道他俩说了什么,愕然看着这幕。石亨结结巴巴:“彪、彪儿,你、你这是作甚?”
石彪未理,看住许彬。
“许尚书。”
李贤。
未用二哥,而用了官称。
这是他不悦的表示。
许彬转身,走出一步,石彪还是看着他,如果目光可以化剑,他背上定能戳出个洞来。
许彬攥住拳,松开,再攥上,飞速回头,低声一句“我答应你”,然后比刚才更快的回到壁角的阴影下。
石彪笑了。
“大世子笑什么?”李贤问。
“笑也是死,哭也是死,”石彪答:“何不选笑?”
“难得大世子如此豁达。”
“既然要赌,就认赌服输。爹,咱算不上英雄,退一万步也是个枭雄,千万别做狗熊让人瞧不起,甭哭了。”
石亨擦擦眼,好半天走到案前,磨墨展毫,执笔在手,泪珠儿簌簌流下,一张白纸,半张湿透,手亦发颤起来,不能书字。
赫赫豪强,也有今日。
两日后,石氏三父子斩决市曹。孙子石宽不知所踪。石府籍没家产,府邸发封,妇孺一律贬为奴,发配外地。
消息传入宫后,石秀珠当晚投缳,滴滴正不知怎么办,忽红姊姊过来告知她,皇上下谕,命司礼监总管太监将宫中所有的宫侍在三十岁以上的清点造册,凡名列籍中的,一概给资遣回原籍,令其父母自行择配,她也在出宫名册之内。
“我?我不是三十以上呀?”滴滴疑惑。
“跟你说句老实话,这是贞儿姑娘替你求的。”
“诶?”
“唉你别问这么多,这是多好的机会?你不知,这两日宫中多少拔簪抽饵的,纷纷往司礼监跑走门路,还不见得求得动!”
“我,我……”
“莫非你还想着入选太子妃?”
“没、没有。”
红姊姊道:“贞儿姑娘是有道理的,你们家妇女能留下命来,已经万幸,你若待在宫里,以后只有做普通宫女,你愿意?”
滴滴低头不知想些什么,一咬牙起身往外跑:“我去找贞儿姊姊。”
“喂!”红姊姊起身追,没追上,只看着一根大辫子消失在月门外。
“姑娘,你可没见那场景,司礼监外等候的那些老宫人,每听九公公宣一个名字,是自己的,真又哭又笑,说是一日把半生没掉的眼泪都用尽了!”阿芬陪着月昭赏画,画是一幅山旅图,她看不懂,干脆没话找话。
月昭研究着画上的题款,道:“三四十岁的宫人,来时绿鬓青丝,归去时白发萧萧,回到家中,父母不是老迈,就是亡过,此不堪回首之叹,不哭何如?”
“姑娘,你这么一说,我心里一下悲凉悲凉的,”阿芬埋怨:“本来好好儿欢欢喜喜,多高兴的事儿呀!”
“是,我倒扫兴了。”月昭笑笑:“不过——”
“不过什么?”
“去了旧的,必要招新,民间选秀女的风潮你是知道的,向来乌烟瘴气,又是多少骨肉分离。”
“姑娘您可想得真远!”阿芬安慰:“现在不是好了嘛,进来了总归能出去,不似前人半世不见天日……说起来,姑娘,您怎么……”
“说话别半截儿。”
阿芬左右看看,悄声:“您肯为了别人去找怀公公,怎么就不为自己求求?我知道,您是想出宫的,对吗?”
月昭观画的兴致一下没有了,许久才摆摆手,“带舜华来。”
“喔。”阿芬乖觉,转身去领人。
舜华就是被饿死的邵司制的侄女儿,小小年纪,已经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一双眼睛乌黑圆亮,新月样弯眉,月昭当初一见她,就觉得她像极现代一个香港女星:关芝琳。
刚被救出时的小女孩儿见了食物如饿虎扑羊,就是撑涨了也死死拽着一张烧饼不松手,睡觉时还藏在怀里,过了这两日,总算好点儿了,面色稍复红润,朝月昭行礼:“万姑姑。”
月昭拉她到跟前,笑:“可好些了?”
“嗯,仗姑姑救我。”
“不是我救你,是你我有缘,从此以后,你就跟着我,好不好?”
小女孩握紧她一根手指:“万姑姑,我姑姑她、她真的——?”
“唔,她把你托付给了我,听着,姑姑的事,等你长大了,我会跟你说明白。现在你还小,只管专心做自己的活儿,以后凭真本事,做司制,做掌事,做堂司,学会一身本领出宫,不怕比那些见过世面的差,知道吗?”
小女孩想一想,点头。
“殿下来了!”阿芬叫。
话音未落太子的声音已经传过来:“姊姊姊姊,你可打听出来了是谁让父皇下旨的?”
阿芬掩嘴笑:“姑娘,讨赏的讨了几天,我看今天您是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