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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忘记一些事情,变得只会呆呆的看着天,根本不存在的天。
偶尔清醒的时候,他捶墙,咬破手指,他终于理解隔壁撞栏杆的人。大家都是一样的,不希望自己狼狈的发疯,可抗争中,行为已经接近癫狂。
他痛极,只道自己是愚笨极了,居然天真到以为作践自己会让白莫想要原谅他。
血海深仇。
从头到尾,白莫都只把他当一条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罢了。
如此挨过一个月,穆凉已经接近崩溃。他努力克制住自己不做太大的动静,可是那药瘾来的很突然。熟悉的又麻又痒,恨不得把手从嘴伸进身体里搅弄,他开始无意识的挣扎。起初只是扣着木质的栏杆,然后他开始拿头撞墙,四处翻滚,喉咙里有着夹杂着咳嗽声的咆哮。
这种痛苦持续了好一会,终于有狱卒注意到他,开始隔着栏杆喝止他。但他在精神和肉体都面临崩溃的边缘,他开始流泪,狼狈的口水泪水濡湿了整张脸。他无意识的在认错讨饶,潜意识里只要他哀求白莫就会来给他解药,让他不再痛苦了。
我错了主人求求你饶了我………
好痛苦。他用手抓着自己脖子上的锁链,但他的指甲已经开裂,划得细白的脖颈上都是细碎的抓痕,连带着周身的锁链响个不停。
有狱卒拿着兵器从栏杆的缝隙戳弄他,敲打他抽搐到弯曲的脊背,他咳得厉害,喉咙里喷出血沫。他不闪躲,也不太挣扎,似乎全部的力气都用来抽搐干呕了。
还好他这样的状况和特殊的身份,狱卒是不敢马虎的。马上有人去上报给总管。
穆凉忽而错乱的翻滚起来,他的双手努力想抓住点什么,却没有力气。偶尔抓住自己的一缕头发,就用力的扯,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确认自己还活着。他看着一张张陌生的脸,那些讶异的神情在他眼睛里变了味,那是嘲笑和戏弄,让他万劫不复。
最后痛到没有一点力气都没了,他躺在地上,胸口上下剧烈的起伏着。胸口铺着细密的汗,眼睛里的液体慢慢的下滑,消失在耳后,一片冰凉。
这一次,白莫不会来了。
他告诉自己。
不知几天之前,他发现开始忘记他曾在军营给白莫写的那些家书都写了些什么话,本来字字斟酌,倒背如流的。记忆连同他的心情仿佛不断在海里沉浮,忽然就沉到底去了,眼前都是黑的,时间走动都不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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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莫是亲自来给他送药的,身后的宫女被拉开了很远,她头上发髻在跑动的时候扯的头皮生疼,她伸手摘了那发簪,扔在不知什么地方了。
穆凉听到声响的时候没法抬头,他躺在地上,平摊着,四肢的锁链纠结到一起,沉重的压在他身上。
狼狈的不像活着。
他什么也没做,像是在等死。没有期待,也没有声响。寂静的让人发疯。
“穆凉,张嘴。”有人在摇晃他的手臂,纠结到一起的锁链沉重的压着,胳膊一动手脚都被磨得生疼。
他虽然不挣扎,但心跳得厉害。直到冰凉的液体顺着喉管而下,他才觉得那种疼被舒缓了。紧接着就是难以言表的愉悦,脑袋里一片空白,在痛苦和愉悦里挣扎。
他慢慢的停止了激烈的喘息,眼前也恢复清明。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湿,白莫蹲在他身边,帮他顺着气。她的裙角被蹭的有些脏了,杂草就附着在上面,和她一直不慌不忙的样子差的太多。
“怎么样?”
穆凉看着她,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最后有些懊恼的别过了头,想伸手挡住脸上委屈的表情,却又没力气抬起腕上那沉重的锁链,难堪到了极点。
白莫当他是不愿与自己说话,耐着性子解释道,“一命抵一命,我不会再折磨你了,往后这药我会派人按时送来。”
穆凉不说话,眼睫轻轻的颤着。
他想告诉她,他很疼。自尊又不肯,他想告诉她当年的事实真相,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最后他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白莫俯下身,亲吻他眼下的泪痕,声音极轻柔温软,“乖,等你死了,我就不恨你了。”
穆凉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身体蜷缩成一团,脸快要埋进膝盖,真是一个怯弱极了的姿势。他一边哭一边笑,不再在意什么旁人的闲言碎语了,他该高兴的。他等了这么久,等白莫不再恨他,等到死,终于还是叫他等到了……
白莫从牢房出来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她把挽辞叫到房中,看着她的脸却又忘了该要她做些什么,只好又叫她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