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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想起什么又叫她进来,一晃神的功夫却又忘了。三番两次之后,挽辞之好出言提醒道,“主子先前说要把穆公子的药交予奴婢的。”

    白莫这才想起,去柜里翻找了半天,才把一盒子小瓷瓶都交给了挽辞。

    自挽辞退下白莫又开始发呆,窗外的天好像有些阴沉。思绪好像浮着,想什么都静不下心,不自觉的就抓住了方才挽辞的措辞,像是海上的一块浮木。

    穆凉做过太子伴读,那时候他在孩子们里面一点儿都不受欢迎,总端着一副与孩童截然不同的架子,带着点与生俱来的睥睨。

    后来啊,他做了将军,那种眉宇间的盛气凌人俨然与他融为一体。他不是看不起谁、目中无人,而是真真的如同高岭之花,万物都难以匹敌。

    他性子淡,和谁都不热络,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不大讨喜的人,满朝文武都要叫他一声穆帅。

    至于她身边的这些下人,则都叫他为公子,前些时候在白莫面前提不得穆凉半句,这称谓便一直被小心搁置着。

    说起来挽辞挽黎这名字还是她们刚来公主府的时候穆凉取的,黎代表伊始,辞代表离别。聚散离合,人人,事事,生生皆是如此。

    那时候她刚刚乔居公主府,算年岁才刚刚及笄,一不小心竟晃了这些年过去。他们都算不上年少了,好像也丢掉了敢爱敢恨的模样。

    明明本应是极平淡无奇的日子,怎么过的如此颠簸。

    白莫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白柏差人送来的信,语调极尽调笑。信里说他把新收的一应杀手全送给了傅杞,后者一直推脱着不敢要,近日来找不到托词,才总算收下了。

    白莫想想几月前来过的那位大人,样貌已经记不太清了,但似乎不小心露出了窘态。白莫瞧着皇弟对其如此上心,似乎感到欣慰,却又牵不起多大兴致。

    看了信却又懒得回,翻开天星阁的账簿认认真真的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了神,手上的动作早已经把账簿翻到了后面的白页。

    白莫叹了口气,吹了灯上床歇息去了。

    第6章 入梦——

    她做了个极长的梦,醒来却只记得一点了。

    记得后宫内是修了一座万花阵的,迷宫的墙筑得有些高,身量平常的宫人得略垫着脚才能瞧见远处的走向。白莫自小就喜欢在其中穿梭,远处她自然是瞧不见的,只能瞧见近处的墙壁,有时候在里面转久了迷了,就走不出来了,等着宫人来寻。

    平常都是母妃极为信任的一位会些功夫的宫人姐姐抱她出来。小时候穆凉平日也是跟着这位宫人的,除却白天跟着母妃找来的师傅习武,其他时候劳作之类,都是凭着这宫人姐姐安排。

    穆凉习武很有天分,虽然还小,但只要稍加助力,就已经可以翻身上墙了。他也常走在迷宫的沿上,帮着寻找白莫。

    不知怎么的,这梦里她蜷在一处,穆凉离她分明不远,却好像看不见她似的。她站起来拼命的喊,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穆凉却好像能听见她呼喊,瞧向了她的方向。他一跃就到了白莫头顶的墙头上,白莫也抬头看他。她正想抬起手要他抱起,穆凉却突然好像遭受背后重击,失去平衡的一头栽倒下来。

    她就眼睁睁的瞧着穆凉摔在她面前,成了斑斑驳驳的一块血肉。那墙不过一人多高,绝不至于的。

    她周身好像突然安静了,好像又突然充满了穆凉压抑的哭声。真是晦气极了。

    她醒的时候一身的冷汗,瞧着天色她才睡过去两个时辰而已。

    白莫裹了裘袄出门,天似乎一夜之间变冷了,门口的关七抱着臂睡的很熟,衣服的毛领上凝结了水汽。天气这么冷,关七还在门口守着。她十一二岁起跟着白莫,一直尽心竭力。细细算来比白莫还要小上几岁,却也已经是嫁人的年纪。白莫合计着开了春就给她寻处好人家,大富大贵倒也不用,若是能不再做服侍人的活计就再好不过了。低人一等,寄人篱下,这样的日子是不太好过的。

    白莫虽说小心着,但踩上松枝还是吵醒了关七,她揉揉鼻子凑了过来。

    “殿下,您醒了。”

    白莫点点头,过了会才说,“日后去我屋里睡就行,好歹暖呵些。”

    关七有些害羞,笑的还是很甜。“谢殿下。”

    白莫让她去忙自己的事去了,也不过就是把她支开自己逛逛罢了。关七是她贴身的女官,除了照顾她日常起居,是不必做什么别的事情的。

    白莫走着走着,就走到佣人们住着的院子,房屋前杂草丛生的,连修出来的路都被挡了大半,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