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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了声音,好像只是说给自己听。

    “穆帅在关七眼里是个好人。”关七语调极为天真,并不避讳白莫是否会介意。她家主子极宠她,平日不论什么事,她一向都坦白来讲,半点都不必隐藏什么的。

    “好人?好人害我家破人亡,好人滥杀手无寸铁的宫人,好人手段残忍虐杀廿六。”白莫似是有些动了怒,语气却并不如何急躁。她极木讷的一字一顿的说着,声音都有些飘,像是她也不确信那是真的,还是只是区区一场梦。

    关七不知怎么安慰白莫,但她却也无法说出昧心的话。塞北战乱贫起,她遭人掳进敌营,是穆凉不仅饶了她一命,还将当时寻不到父母的关七带回京城安置。又过了些年,穆凉还特意来信说已寻到她的父母,将两位老人的问候一并带到。

    她眼里的穆凉值得上世间一切美好的词去形容,绝不是一个叛徒,一个懦夫。哪怕白莫再恨他,关七也不会曲意逢迎,她仍然相信,总有解开误会那一天的。

    “他已是将死之人,殿下也不必再忧心,好坏之类还是交给后人去评判吧。”关七起身放肆的拍了拍白莫的肩膀,后者先前仍楞着神,总算叫她拍醒。

    “也是。”白莫笑了笑,果真没有生关七的气。她起身活动了活动,窗外的天仍是黑着。

    关七把裘袄给她裹好,“更深露重的,殿下当心着凉。”

    白莫把关七赶去睡了,自己就站在窗外,靠着房门一直瞧着天地相接的远方。

    第7章 弃子——

    次日白柏就派了人来请她到宫里一叙,她虽几近整夜未眠,精神却出奇的好。

    白柏找她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聊聊他那木头似的太傅,语调里都充斥了欣喜。白莫瞧得出他对那人上心,虽然当朝律法并不推崇男男交/媾,但自家弟弟权势通天,又一贯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她笑着听,面上却又极浅,心不在焉似的。

    “皇姐定是不感兴趣了,那咱们来聊点别的。”白柏撒娇似的嘟囔道,他虽然身居高位,但在姐姐面前仍是像个孩子,动不动就拖长了音调,叫人不由得就跟着笑起来。

    “你这幅样子可不能叫你的傅太傅瞧了去,不然定觉得你是个不学无术的小赖皮。”

    “皇姐就知道取笑我,也不关心关心自己的终身大事。我不说皇姐定是不知道,肖大将军正轮着换防回京,算着就该是这两日了。”

    肖程是当今天/朝第一将帅,和白莫也算得上交情不错,一别数载,还是有些想念。先帝还在的时候就有意将白莫许给肖程,想到这儿白莫却不禁失笑,偏生肖程算半个呆子,先帝三番几次暗示他却一点动作也没有。虽是遵着先帝的旨意频频出入公主府,却迟迟没有下聘,叫先帝气了好些时候。

    “如此,待他述完职就叫他来天星阁一聚。”白莫起身告辞,想了想又回身补充道,“可别像傅太傅一般从正门进了,小本生意可经不起门户大开的叫外人瞧。”

    “嗯?这倒也正是我傅爱卿做得出的事。”身后白柏笑出声,完全颠覆平日在龙椅之上不苟言笑的样子。

    白莫足足等他笑完才推门而出,一朝天子,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果真不消两日,肖程就登门拜访了。他叩门的时候白莫正趴在瓷缸边喂着那几尾锦鲤,许是在池塘里游惯了,如今被关到瓷缸里总显得食欲不振似的。

    瞧见肖程进来,白莫把手里没喂完的饵料一把撒了。

    肖程人一向有几分木讷,说话的时候总是认认真真的,却少些思虑似的,总惹人埋怨。走起路来都是目视前方,没有半点左右环顾之意。不管怎么看,除了胡茬冒出的不少,都与年少时无异。

    他见了白莫第一反应仍是先跪,“末将叩见殿下。”

    白莫伸手扶了,面上虽是有些憔悴,口上却是调笑的语气,“受不起受不起的,全天下都知道我白莫现在不过一介草民罢了。”

    “殿下不在朝中,但到底贵为皇亲贵胄,又与皇上一向交好,末将自然不能乱了长幼尊卑。”

    白莫引肖程到石桌坐下,才取笑道,“你怎的知道我与陛下自□□好。”

    “我自是瞧得出来。”言语间竟是一副骄傲的样子。

    “你瞧得出我与陛下交好,也瞧得出陛下革我的职不过虚设,那你怎的瞧不出我父帝想要你娶我过门?”

    肖程面上一红,声音也细如蚊蚋,“我怎的瞧不出…”

    “那是当真不肯娶我咯,是瞧上了别人家的姑娘,还是觉得本公主配不上大将军?答错了可要叫皇上砍了你的头。”白莫把茶杯搁在肖程面前,虽说是些质问的词句,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