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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2

      “许了什么愿?”

    穆凉闭着眼睛,听到声音似乎有些惊吓,但他不动声色的把愿许完,才慢慢的睁眼回道,“平安喜乐。”

    穆凉把纸灯转了转,另一端放在白莫手里。他的竹条削得极薄,纸角都修整的极其细致,棉线细细的捆扎好。

    此处是并无旁人的,白莫若是不来,不知是何人陪他放这盏灯?

    心底的答案,窃喜呼之欲出,白莫手底不自觉的抓紧,连何时点燃了蜡烛都不知道。

    “若是我不来…”

    穆凉把手放在白莫的手上,略略使力让她松开了纸灯,他仰着头看缓缓飞起的灯笼,整张脸都浮现一种灿烂的颜色。

    “此愿,为殿下所许。”

    “你若不来,烧了即可。”

    穆凉转过身,自言自语一样的说道。他从窗沿上拿下来另一盏孔明灯,连笔墨都备好。

    “此愿由殿下亲自来许吧。”

    白莫提笔不假思索的写道,“遗世独立”。

    他愿她平安喜乐,她愿他们可以远离市井,遗世独立。

    穆凉没说话,只是低垂了眉眼,帮她把纸灯扶好。

    白莫想问他是怎么磨练出这样的手艺,却又突然想起书中是有提过,军中有这样的传递消息的方式。穆凉十二岁就从军,在军中度过了六个年头。他所看到学到的东西,许多她都没机会见到。他们是不一样的人,就像军情帖上的伤亡,在她看来只会是一串数字,于穆凉而言却是活生生的命,是流经千里的血,是堆积成山的尸骸,是耳畔连绵不绝的哭号。

    很多东西,白莫没见到过,没体会过,没经历过,光凭想象是想象不出来的。她知道很多事情是痛的,但不知道有那么痛。

    白莫松手把灯放走,她有许多话想说。说她们年岁都不小了,若是他愿意,她可以向皇上讨一纸婚约的。

    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孩子都该过了启蒙的年纪。

    但是她又不敢说,穆凉与她之间纠缠了太多年了,甚至她都没信心他们还能不能走下去。

    她们都太寡言,她的不坦率和他的隐忍,让他们遇到问题受了委屈只会生生往肚里咽。

    白莫不说话也不走开,穆凉就也陪着她沉默着面对面站着。他看着白莫身上的黄衣,眼前好像只剩下这一抹明亮的黄色。起初她是不能着黄衣的,正红为嫡,她一介嫔妃所出,稍正式的场合都要穿粉衣的。只是她少年心性,不肯弯折的时候是决计不肯屈居人下的。所以那时候她的言语行为,常常乱了尊卑。自那会儿起白柏就常替她求情,他们一向关系好极了。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情,她各处遭人打压算计,连带着白柏穆凉都跟着受苦。那以后她才渐渐的收敛棱角,韬光养晦,只为求一命生机。

    宫门就像一座牢笼,把大人都囚的喘不过气,就更不要说孩子。在一众皇子之间,她总是低着头,极少说话,偶尔却仍能瞥见她眼底贪婪的光。

    白柏登基以后,命人改了龙袍的仪制,给白莫量身打造了一份,多少人说他乱了纲常历法,他却执意如此。这江山这龙椅,哪个又少的了她的一半。白莫没收,白柏自然不肯。于是白莫开始穿起明黄色的衣裳,这天下都没有第三个人敢穿的颜色。

    它像一个官衔,像一个牢笼,像一个禁锢。却不再是一个身份的象征,白莫已经过了那幼稚的年纪。这身黄衣彰显尊卑礼数,位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那又如何呢。

    她自小就贪婪极了,起初总是藏不住,连先帝都说她狼子野心。可娘亲死了,穆凉叛了,她突然就什么都不想要了。

    她没忘,更没有装作忘了。她只是突然就明白了,在她心里比起让穆凉偿命,她更想那个只会追随着她的穆凉能回来。

    白莫听见打更的声音,她这一夜还可以睡两个时辰,然后就要起身往京城赶。她拉着穆凉,进了穆凉的房间。白莫把他推在床上,环抱住他侧身躺下,穆凉想挣扎,看她的样子却又有些不忍。白莫喃喃地说,“让我睡一会…”

    积压的事物太多了,白莫接连半月休息的都不好。这一天又奔波了几十公里,着实累坏了,她身上似乎还有尘土的味道,但是并不恼人。平日里她决计是不肯就这样入睡的。但她实在是困极了,甚至连平日的瞻前顾后都没有了。她只想抱着穆凉安安心心的睡一觉,什么也不想。忘掉过去,不问将来。

    一夜无梦,白莫起身的时候穆凉也已经醒来了,他一直不敢动身,怕白莫被他吵醒,甚至悄悄的提着一口气。她是环抱着他,一只胳膊是压在他身下的,时间久了势必会发麻。

    白莫虽然起了,但却也没让穆凉起来服侍,门口的别翠倒是被她叫进来给她穿衣。穆凉坐在床边,身上的衣服仍是月白色,他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