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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今一和陆况的“异地恋”稳步升温着。他空闲的时间比她多,就常去一中看她。她偶尔也会忙里偷闲,在周末坐半个小时的公交去六中找他。年轻人对所谓真爱都异常认真,只要能多一分时光在一起,就不辞辛劳,不知疲倦。
他常在傍晚拎着一大包零食,踏着下课铃声进校门,与出校门的学生逆流向里,在高一的教学楼下找到乖巧等候的她。陪她去食堂吃饭,听她聒噪完一天的喜与忧,再在教学楼里此起彼伏的听力训练开始的提示音中离开。
她会在周六上午把老师布置的所有作业赶完,坐上正午一点准时的那趟公交车,一路从《园游会》听到《手写的从前》。在六中站牌出现在视线里的那一刻起就飞奔到车门前,再在车门开后飞扑到他怀里。
年岁就这么晃啊晃,晃到了冬。除夕夜,时今一和陆况站在围廊边放冷烟花。五层楼,往下望,往上望,尽是在黑幕中绽放的火光。有踩着凳子才能够得着墙顶的小孩儿,一边放一边“咯咯”地笑;有郁郁迷茫的青年人,左手拿着烟花右手抽着烟;还有双双头发花白的老夫妇,眼神中对跳动的星火充满了新奇。
高中一直浑浑噩噩的时今一忽然对她说:“新的一年,我一定好好学习。”
陆况很感动,笑着说:“那好,我也要比以前更努力。”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我们一定要永远在一起。”
她也抬手学他的动作:“嗯,我们一定会永远在一起。”
在一起,好像“尾生抱柱,至死方休”。
6.
如果时间,一直对你仁慈又温柔,那它一定在酝酿着一场最残酷的浩劫。这场浩劫在第二年的盛夏中终于沸腾。
时今一下楼给他爸买烟,顺带捎了两瓶冰汽水,想着等一会敲开了陆家的门,他就迅速把冰汽水的瓶子放到陆况脸上。但他不知道,陆况就在他走后不久也出了门,想去水果摊儿上买个大西瓜,切一半拿给他。
他回来,在陆家门口敲了半天,门都没开,只好先回自己家。
时家的门大开着,时今一刚转身欲迈步,就听到里面有激烈的吵架声。他疑惑地皱眉,快步走进门。眼前的场景令他大惊失色,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人背对着他跪伏在客厅正中央,似乎在对他爸苦苦哀求着什么。
而他爸,情绪异常激动,把手边该砸的都砸烂了,嘴里只有一个字——“滚”。
时今一一头雾水地朝他爸走去,问:“爸,这是谁?”
听见他声音的女人猛地抬头,用膝盖爬到他腿边,拽着他的手:“儿子,是妈妈!儿子!妈妈回家了!”
时今一的双手被她掐出深深的指甲印,他低头,迷茫地看这个女人被泪水糊掉浓妆的脸,心情复杂到失语。
他爸冲过来对他妈踹了一脚:“你滚!你不配叫他儿子!这里不是你的家!”
他妈嘴角被踹出血,把脸趴在他手掌上,恸哭:“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儿子!儿子,你会留下妈妈的吧?对吧?”
时今一从她手中抽出手,麻木地说:“我从来没见过你,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留下你。”
他爸的愤怒已经到达了一个极点,对赖在地上的他妈怎么赶也赶不走,一气之下,转身从砧板上拿了菜刀,举在手上威胁她:“你走不走?不走我他妈砍死你!”
刀面明晃晃的光刺到自己眼睛时,时今一才是真的怕了,他冲过去抱住他爸的腰,大喊要他冷静。
他妈一点都不悟时局,还自顾自地在那里声嘶力竭地大哭,哭得他心烦,哭得他爸也精神错乱,硬是要推开儿子拿刀砍她,已经陷入了走火入魔的状态。
时今一用尽全力把他爸往后推,推到窗台边抵着他爸不让他动。他喊:“爸,你别冲动!我赶她走,我一定把她赶走!”
他妈听了这话,一口气没上来,哭破了音,转过头来冲他嚷:“儿子!你怎么能赶我走啊?我生你养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你赶妈妈走妈妈就真的没地方去了,我真的好可怜啊!”
他爸好不容易平息了一点,闻言又激动了起来:“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你什么时候养过他?你给过他哪怕一分钱吗?”
时今一感到他爸的胳膊又高抬了起来,他尝试性地伸手去拽,却被他爸死死抵在了窗沿上动弹不得。他爸的蓄力已经到了极限,理智也全无,在他妈的骂骂咧咧中举着刀要往前挣脱他的双手。时今一几乎是下意识的,收紧双手把他爸往后带。
刚买到西瓜回来的陆况,闻声来到时家门口,这场浩劫就这样直接又猝不及防地摆在她面前。
她听见跪在地上的陌生女人尖叫,她听见手里的西瓜落到地上四分五裂……
她看见,时今一和他爸从窗边后仰,来不及对上门口她的眼神,就从天空中消失。
7.
故事到这里全剧终,黑荧幕正中用白字写着一行字——“十进一,明天见。”
陆况把可乐瓶放进清洁阿姨手上的桶里,跟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