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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

      r   待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严佳踢了一捧雪到他的脚跟。男人站得笔直,对这场突袭无动于衷。严佳有些不好意思,嗫嚅:“对……对不起。”

    男人没开口,但微微侧耳,向她皱了皱眉。

    严佳转头看看屋里,又问他:“请问你是?你找谁?”

    结果他还是没回答,反而放下手上的行李箱,抬手拉下围巾,露出友好的微笑。之后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和一本本子,递到她面前,并在她疑惑的目光中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对不起,我听不清你说的话,你可以在纸上写给我吗?我叫程清远……你应该就是严佳吧?”

    严佳一愣,方才想起她后妈也姓程,这么一串起来,这个人貌似就是她那个应该在下午才到的小舅舅。但她略有分毫的尴尬,这小舅舅难不成还是个有残障的人?怎么以前也没听家里人给她提过,这下好了,搞得她局促不堪,不知该如何面对。她想了想,而后伸手拿过他手中的本子和笔,在方寸纸张的正中央留下一行娟秀小字——“小舅舅好。”

    程清远看了,嘴角更弯,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屋里的老收音机此刻正唱道,“张生是病恹恹病倒西厢内,瘦骨嶙嶙疾病侵。这一病几乎无药救,幸有小红娘两面善调停,有情人才得慰痴情……”

    后妈推门进到院子里,见到弟弟的第一眼就扑过去抱住了他:“清远啊!想死我了!坐了这么久的车,累了吧?”

    在严佳这个角度,程清远抬起戴着手套的手,拍拍她后妈的肩膀,两眼笑出好看的弧度,答非所问:“姐,许久未见,你又变漂亮了。”

    后妈从他怀里脱身,才想起自己忘了用手语,又背对着严佳向他比划了几个她看不懂的动作,但严佳猜,应该是把之前问的翻译了一遍,因为程清远很快笑着回答:“不累,我一路睡过来的。”

    几番嘘寒问暖,后妈终于转身看她,并向她引见:“佳佳,这就是你的小舅舅,你问好了吗?”

    严佳点头:“问好了啊。”

    后妈满意地笑笑,微微弯腰凑在她脸边耳语:“你小舅舅以往是跟着外婆住的,外婆最近病危,送去北京大医院了,他跟着陪了一段时间,现在我给你外婆请了护工,就让他回来了,恰巧呢,外婆家的老房子又动迁,我就让他过来住。总之呢,你要好好和他相处啊……”

    严佳一边在心里补充“是后外婆”,一边乖巧点头:“知道啦!”

    后妈扶程清远进屋,严佳在身后盯着他裤脚上的雪随他步伐的摆动渐渐落到地上,才入神,忽然看到他回头,冲自己弯起眉眼笑。

    严佳才抬起的脚又落回雪地里,仿佛被他的笑施了障术,一下子不知该进该退,这感觉甚是奇怪。很多年后严佳才领悟起,那一捧雪,那一个笑,或许就是令她情窦初开的乍见之欢,只是当时的她太愚钝,没明白罢了。

    2.

    程清远既是程家所盼已久的“一脉香火”,自然从小到大都活在长辈们的宠爱和厚望里。又恰好他懂事聪明,性格敦实有礼,没有哪个人见了他不对他赞不绝口。

    可就从他十四岁的某一天起,人们见了他不再是一个劲儿地夸赞他,而是改成了遗憾地摇头,并配以怜悯的叹息。

    其实关于他听力受损的原因,程清远已不想再提。就像所有人面对自己的伤口都会谨慎地不让它碰到水,他也一样,并不想让那件往事再被风吹回眼前。

    唯一可以庆幸的是,残损没有剥夺他该拥有的爱,程母依旧宠他,连姐姐也把分到自己身上不多的宠爱又让给了他五分。

    故而这也是为什么程母一病倒,程清远就抛下一切不离不弃陪她北上治病的原因。

    在饭桌上,严佳自顾自地一口橙汁一口糖醋排骨,耳边听着后妈对小舅舅的声声赞誉:“你们不知道,清远啊,真的太孝顺了!照顾了我妈整整两个月,都没怎么睡过好觉,看这瘦的都脱相了!我实在心疼,好说歹说也把他劝回来了。不然他一开始还死活不回来!”

    程清远不知道她说的具体内容,但从这边望过去,他姐姐嘴巴张张合合就没停过,他就了然,她又在唠叨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

    拄着筷子在碗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剥虾壳,程清远突然觉察到身侧有人在戳他的胳膊。他望过去,才发现是那个一直沉迷于糖醋排骨的外甥女。

    只见严佳捉着一根筷子,在杯子里沾了些橙汁,然后在他俩间隙的桌面上写——“你吃饱了吗?”

    程清远失笑,抽了两张纸巾包上她的筷子头,回答:“饱了。”

    严佳把纸巾拿下来,又用筷子头写道——“我也是,我们出去玩吧。”

    程清远点头,随她起身离开座席。

    连续放晴了两天,南城的地理位置本就只能落湿雪,故而太阳一照,积雪很快就消融殆尽。严佳走到葡萄架下,抬头已找寻不到那天的那串“冰葡萄”。

    见严佳一直踮着脚伸长胳膊,程清远走到她面前问:“你要拿什么吗?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