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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层致密的结界,紧紧包裹着亭台楼阙,连一丝风声都透不进来。不懂润玉缘何要将她禁足,但转念一想,若非被囚,她怕是早已奔去青丘寻白真了,兴是润玉已然有了察觉,才会如此举动。
邝露静静睇着湖面波光,正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想来,倒是她对不住润玉了。自己既已嫁了他为妻,尊奉为天后,理应为天下六界之表率,与天帝举案齐眉琴瑟和鸣,以安四海。可自从得见青丘神君,自己这一整颗心却全扑在了白真身上,为了儿女之私,竟枉顾了大局,让润玉难堪...
自古情义难两全,邝露不禁深深叹息,摇摆纠结没了主意。
“天后缘何叹气?”润玉掀帘进了内屋。
“陛下,”邝露稍稍欠身,冷静探询道,“敢问臣妾所犯何事,竟要被圈禁于此?”
润玉未有应答而是径直坐上床沿,脱去鞋袜,示意邝露过来同他对坐。邝露犹疑了片刻,终是移步坐在了他身旁,润玉眼神温柔,拉过她柔荑,不动声色道,“我知你心中有气,但这都是为着我们的以后着想,邝露,我没骗你,我是真的,真的想与你恩爱相依,共度一生。”
润玉眼神澄澈,语气真挚,邝露从没怀疑过他的真心,只是...低不可闻的一声叹息,她抽回了手,垂眸不去看他的表情,“只是这样一眼便能望得到头的婚姻生活,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他眼珠四下转动了一周,终是没能说出什么,只是宽去了衣衫,躺在了塌上,轻声道,“我不会对你做什么,陪我躺一会儿吧,天后。”
他没唤她的名,已然是端出了至尊的架子,无奈,邝露只得秉持着君臣礼仪,回应道,“遵命,陛下。”
同床异梦。
两人皆是煎熬。
“我从未没想过会有失去你的那一天。”良久,于漆黑中响起了润玉低沉的声音,“等我回头时,身后早已是空无一人了。邝露,你怎么舍得,怎么舍得让我如此难过?”
“陛下,一万年不短也不长,也只是刚刚够泯灭冷却一颗炽热的心罢了。”
你难过一天便算是难过,我难过一万年了,又将如何?不爱便是不爱,也只能默默承受。
“陛下,我们和离吧。”
去他的君臣礼仪,去他的天族大义,邝露好似刹那间想通了一切。这根本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是邝露,是太巳府的邝露,也是青丘的邝露,她记得她有家,家里有四方宫墙和一株参天槐树,槐树年年开花,有人在树下等她!
润玉不置可否,眸光于黑夜中明明灭灭。新婚的夫妻,第一次同床,却商量着分离。他并非不讲理,其实道理他都懂,爱绝非占有,爱一个人一定是喜人之所喜,忧人之所忧。但轮着自己落到实处,真要放手那一刻...谁又能被轻易说服?
到底是在同谁较着劲,他也分不清了...
“我当天后是在梦呓,夜色已深,早点歇息。”语毕,只留给邝露一个拒绝的背影。
料想他会一口回绝,邝露倒也谈不上失望,只是终于坚定了决心,天后的名分不是尊荣,而是一座富丽堂皇却贫瘠荒芜的牢笼。润玉身为天帝,身兼重担责无旁贷,但她该是自由的,她绝不能为着他不难过,就被捆绑着让自己难过...
她该是为自己而活了。
这天上地下,遍寻不到邝露的身影,白真一时焦躁无比。天帝向来坐拥全天下的资源,就算能有个什么法力高强的法宝隐匿邝露,于他而言也无过是小事一桩。正待白真又欲登上那凌霄宝殿讨个说法时,却感应到了牵心锁的颤动。
是邝露,邝露终于又呼唤他了!
白真欣喜若狂,急忙往留仙居奔去,然而他不知道,如今他一举一动,早已在折颜严密的监视之下,冷眼旁观观尘镜中所发生的一切,他不由地紧抿双唇,双拳紧攥。
眼前的结界往复来回织了有十来层吧,真是密不透风滴水不漏,难怪他分辨不出一丝一毫邝露的仙气,且又坐落于人间如此偏僻的狭长山谷之中,若非邝露召唤,恐怕还真得找上个三年五载的。
所幸于他而言,这结界倒也不算难解,白真正欲运功破开结界时,折颜却翩然而至,落身于他眼前。哼,他还没去找他算账,倒是自己送上门了,白真负手而立,兴师问罪道,“折颜,我当你是推心置腹的好友,你却在我大喜之日用如此下作卑鄙的手段,拆我婚姻,毁我幸福...而今,竟还有脸来见我?”
“真真,跟我回去好不好?”语气中是深深的疲惫。
“跟你回去?回你的十里桃林?”白真冷笑道,“我劝你,最好收起你心中的那份妄念,我对你,只有兄弟手足之情,绝无半分儿女之私。而今,我也是断断不敢与你这种背后捅刀子的卑鄙小人再相来往,从此以后,我俩割袍断义,再无瓜葛!”
可以说是毫无意外,他太了解他的真真了。少年心性,爱憎分明,千般温柔万般体贴只与一人矣,旁人若是遂不了他的意,便只得这番冷言冷语,甚至划清界限死生不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