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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子来做。就是她们自己的屋子也有人来专门收拾,衣裳也是一齐送到洗衣处浆洗。
这样享福的日子自然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完——将来出去配人了嫁个小子,人品如何也不论。只说家境,她们这些奴婢自然大都嫁给家生的小子,在太太跟前得力的几家倒是还好,要是去别家怎么说?只怕就是苦日子了。
不是这些女孩子只想着好吃好穿,人人都想过好日子。水往低处流,人却是要往高处走的。这些女孩子想着荣华富贵难道不是应当?也没得人会放着好吃好喝不要,非要去吃糠咽菜罢!
特别是这些女孩子在祯娘身边已经再习惯不过这样的日子了——身上穿着最舒服的织物,舌头品着极精妙的滋味,就连鼻子嗅着的也是几两银子才能来一盒的熏香。受用了这些再去过不如这些的日子,谁受得了?
只说她们自己有时回家住一两日,家里都让不自在了。睡的褥子不松软,不舒适,也不要说吃饭了,她们的舌头被美好的食物养的灵敏,稍稍粗糙一些的就让她们难以下咽了。这样的事她们不会说,只是忍着,说出来岂不就是嫌弃家里了?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了,她们过不惯贫寒日子的。
这时候因着左右为难,倒是不说话了。只有红豆,这个最常犯错,又是最不能定下来的坚定道:“我早就想好了,方才也不是说笑来的,我情愿跟着小姐,一辈子不嫁人。不嫁人的时候只要一心待小姐就好,生活多自在。若是嫁人了,上头公公婆婆,下头叔叔小姑,中间妯娌等等,个个都要应对。何况还有一个老公,谁知道是不是个好的?”
她本有一个大哥,自己没得本事,在府里也没有活计的。只会喝酒耍钱,另外就是打老婆,她是见着嫂子挨打的,只觉得可怖。觉得这世间只有祯娘的院子里才是安身之所,那些做丈夫的男子都不是好的。
祯娘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倒是听母亲说完自己挑选丈夫的事儿,又和丫鬟们将姻缘的经,一时觉得没个所以然。她倒是不知,事情都是赶着事情的,她就是避开来不去想,也有人正想要与她结成姻缘。
第41章
差不多的时候, 安应柳也不知迟疑了多少次了。他还记得第一回见祯娘是远远在园子里见几个侄女儿玩耍时是一起的,祯娘就在其中, 明明都是繁花嫩柳一样的女孩子, 却只看得见祯娘一个。
当时他没上前, 上前了又能说什么呢?但是偏偏挂在了心里, 自此后日也思夜也念。这时候他才觉得柳三变‘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是个什么情状了。
心腹小厮染青看不得,暗暗打听祯娘每日行踪, 到底晓得了她常常下马车的时候的地方。守了几日果然遇得一回——也就是那一日了。只是这法子可一不可二,日日撞见, 不要说顾小姐如何觉得,就是底下人, 哪一个不是人精?立刻就能察觉。
见过顾小姐,安应柳只觉得解过相思,更害相思, 心心念念地越厉害。这时候他正在画个小象, 这是一幅仕女图。仔细看来, 其中做贵妇打扮的仕女分明是祯娘的样子。就连指甲上的蔷薇花花钿也是安应柳在那日见到的样子, 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同。
画画本是为了静心, 但是画出来,心里反倒更加乱了。安应柳画到一半丢开笔去,坐下来长叹一口气, 还是为着如何与嫡母左夫人说话而迟疑。这样的迟疑旁人都不晓得是为了什么,只有明白前后的染青知道。
这时候他不让旁人处置这张还差着一半的笔墨, 虽说见过祯娘的小子没有几个。他实在不能下笔了,也不能就丢弃了这张画儿——既然画了她的影子,那就是不同的了。同样只是纸张、墨迹、颜料,但是这张画儿在安应柳就如同佛经之于信众,其中之味,不说也明。
然而世间情意就没得一个对等,祯娘甚至不知有个安应柳安公子对她格外不同。或者知道了也不会动一下眉毛,不是她太过绝情。毕竟说来安应柳温和文弱,倒是和祯娘的打算不谋而合了。只是她晓得两个人无有缘分。
安应柳却看不透,或者他心里还存着一个’万一‘,只希望真能玉成良缘,那岂不是一声乐事?
染青妥帖归置好那画到一半的画儿,道:“少爷也别这样难为自己了,这样担忧着并不是个事儿,况且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少爷与顾小姐正是戏文里唱的张生与崔莺莺呢,那个词儿怎么说来着——是郎才女貌!正是相配的。”
这也是染青一直出谋划策的原因之一罢,虽说最多是为了和少爷从小到大的情分,自然不能旁观自家少爷平白黯然神伤。但是那要是个三不着六的,他哪里敢撺掇着自家少爷往婚姻大事上来。
安应柳却晓得他的婚姻大事说简单那就是简单,不过是一个庶出庶出的子弟罢了,将就过得去就是了。但是说复杂也是复杂,他毕竟是个国公府里的子弟,家里一大家子长辈,各有考量,他自己的意愿是一句话也不算的。至于相配与否,也不见得重要了。
不过郎才女貌到底是真,他也想给自己鼓气,便勉强打起精神笑着道:“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