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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被血染透,触目惊心。褪下里衣,就见左臂近肩处伤口深紫,皮肉外翻,有些肿了。
手忍不住的颤抖,她按着韩蛰的吩咐冲净血迹,颤声道:“夫君,怎么止血?”
“不用。”韩蛰倒还清醒,掏出匕首递给她,“划开伤口,挤出毒血。”
伤口血肉模糊,令容心惊胆战,握着匕首不敢划,被韩蛰握住手,咬牙割了个十字。那些人既是索命而来,箭头定有剧毒,令容知道轻重,颤声道:“你忍一忍,我小心些。”随手扯个东西垫在地下,双手拇指食指轻轻一挤,颜色深浓的血滴滴答答地流出,韩蛰牙关紧要,肩膀微微颤抖。
“再挤……”他哑声开口,豆大的汗珠自鬓旁滚落。
令容狠心又挤了几下,那血的颜色稍稍淡了些。
颤抖着抬头,见韩蛰额边青筋暴起,却咬着牙不吭一声,脸色又十分苍白,像是要疼晕过去一般。他如此强行忍耐,全副心思都落在伤口上,八分的疼痛也要憋出十分的痛感来。
令容仓皇之下无计可施,慌乱害怕得想哭,猛然心思一动,将唇凑过去,在他苍白汗湿的唇上轻轻碰了下。
牙关紧咬的人,唇仿佛都是苦涩的,令容稍作停留,察觉他僵了一下,赶紧退开。
柔软温暖的触感稍纵即逝,韩蛰仿佛怔住了,睁眼看她,浓云翻滚的眼底布满血丝。
“痛就喊出来。”令容轻声,将他头上汗珠擦干净,“血色淡了些,是好事,对不对?”
韩蛰仍望着她,眼底血色翻涌,甚至连她偷着挤伤口毒血也仿佛没有察觉。
令容趁机又挤出些毒血,韩蛰嘶的一声,“再亲一下。”
“啊?”令容没听清。
韩蛰眸色深浓,看见她她眼睛泛红,蓄着水光,又担心又害怕的模样,声音愈发沙哑,“再亲一下。”
这人必定是疼糊涂了,竟然说这样的话!
令容方才也是怕极了一时冲动,此刻被他瞧着,反而亲不下去了。且他能开口说话,已不是咬牙强忍的姿态,不至于疼晕过去,遂眨了眨眼睛挤走眼泪,拿指尖蘸了点血珠给他看,“这样了,还要挤吗?”
韩蛰没回答她,失血太多,加之毒.药侵体,眼睛也失了神,只低声道:“疼。”
“嗯,疼就说出来,我会轻点。”令容咕哝,跑出去再拿盆井水进来,给他擦干净伤口。
韩蛰靠在榻上,脸上渐渐失了血色,是她从未见过的虚弱。
令容唤了两声“夫君”,他才睁开眼,似颇疲惫。她忙找了温水喂给他喝,又试了试伤口的血,“这样还要再挤吗?”
“不用。”韩蛰半躺在榻,见令容坐得笔直,头一歪,正好枕在令容脑袋。
令容不敢动,又怕韩蛰昏过去,不停给他擦汗,见他安静下来,便轻声唤醒。
焦灼忐忑地等了两炷香,才见那艄公匆匆闯进来,身后带着位个陌生男人和郎中打扮的人。令容忙让开,由他们给韩蛰重新清理伤口,撒上药粉,拔毒般挤了几次血,末了再撒药粉包扎。
那陌生男人下手颇狠,韩蛰疼醒时疲惫睁眼,见令容坐在榻侧,昏沉中握住她的手,再没放开。
……
马车回到韩府的时候,已是丑时将尽。
因樊衡得知消息后已报讯给相府,韩镜同韩墨夫妇都还等着,满脸焦灼。
为方便郎中照顾,韩蛰被安排在书房歇息,韩镜留下樊衡问话,杨氏听说韩蛰伤势无碍,稍松了口气,嘱咐令容早些回去歇息,又跟着郎中去韩蛰书房,陪了一整夜。
府中内眷皆不知变故,连银光院都不知内情,按着杨氏的吩咐,只留枇杷值夜。
令容被吓得不轻,回到院里,浑身散架了似的,随意盥洗过,一觉睡到天亮。
……
府中众人直至次日才知道韩蛰受袭负伤,太夫人、韩瑶、唐解忧和韩征前晌过去时,韩蛰还在昏睡,唯有杨氏和刚到书房的令容陪在身旁。
韩蛰的伤口早已处理过,除了面色苍白,瞧不出旁的毛病。
太夫人问了始末,不免皱眉,“好端端的赏灯,怎会出这样的事。傅氏呢,可有损伤?”
“谢祖母关怀,孙媳妇幸未有损。”令容立在杨氏身旁,柔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