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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见欢 作者:非天夜翔
与未来说不清是男是女的孩子,以及盘踞江州的西川士族势力,居然仅靠着这点条件,就在手握重兵的姚复、谢宥与韩滨之间转圜,无异于空手套白狼。
郎俊侠听到模糊的对话,屏住呼吸。段岭试图搬起铜铸的长匣,却太重了。
“算了,走。”段岭把书信塞进怀中。
“走不了了。”郎俊侠答道。
段岭抬头望向通道入口,声轻微的门响,伴随着牧旷达的吩咐。
“昌流君,你去看看磬儿与王山。”
突然下室内静了。
韩滨的声音在头顶问道:“怎么?”
牧旷达没有说话,段岭心中暗道坏事了。
“没什么。”牧旷达答道。
上头阵静谧,段岭心中凛,但只是这么短短瞬,牧旷达又恢复了交谈。
“本来费宏德来了,足可代替长聘,但我仍不能对他放心……”
那静马上令段岭心中涌起近乎直觉性的判断——
果然牧旷达还是发现了,郎俊侠打开密道时,床铺被动过,以牧旷达的细心不难察觉,说不定还做了什么记号。
【他发现了。】段岭用手指在郎俊侠手心写道。
郎俊侠微微摇头,段岭又写:【相信我。】
他对牧旷达的语气太了解了,几乎可以预感到,现在牧旷达与他做着同样的事,正在朝韩滨暗示某些事。如果门响了的话……
下刻,门又响了。
牧旷达的房中陷入短暂的安静,韩滨走了出去,叫了名自己带来的卫士。
【他在调集人手,准备围捕咱们了。】段岭又写道。
【留,不动。】郎俊侠写道。
紧接着,郎俊侠抖青锋剑,步冲上暗门,轰然巨响,顶开门板,从暗室里冲了出来!
“快来人!”牧旷达喝道。
等在门外的武独闻声猛然转入,韩滨回进房中,这次郎俊侠没有再蒙面,他穿着赴宴的衣服,蒙面已没有意义,紧接着剑刺向牧旷达,牧旷达早有准备,朝后退去。
青锋剑如影随形地跟上,武独抽烈光剑,下意识地要阻拦郎俊侠,脑海中却闪过个念头。
“什么人?!”武独喝了出声却不动手,长剑平掠,反而是韩滨大喝,抽出腰畔佩剑,格挡郎俊侠追到牧旷达胸前的招。
“乌洛侯穆,大胆!”韩滨怒吼道。
韩滨剑格住郎俊侠的青锋剑,郎俊侠长剑偏离些许,却毫不留情,剑锋如破纸般轻轻刺,登时将牧旷达刺了个对穿!
牧旷达简直无法相信,瞪着眼睛,握住郎俊侠的青锋。郎俊侠再抽剑,剑锋抹向韩滨喉咙。恰巧此时韩滨的手下赶来,纷纷持剑抢进,郎俊侠见杀不得韩滨,只得弃战抽身逃跑。
恰恰武独作势要追,却以身体挡住冲进门内的征北军士兵,郎俊侠旋身,撞向韩滨,带着他同撞破木窗,冲出了院内。
“保护牧相!”
士兵冲进,抢出了牧旷达,武独顾不得再补上剑,马上转身前往郎俊侠冲出的暗门处,个侧身滑了下去。
段岭正要探头,却与武独对撞,武独忙抓住段岭,段岭低声道:“快,把这个带走!”
段岭艰难地抱起铜匣,武独却单手提,把它提了起来,反手负在肩上。
此时书房内片混乱,韩滨已带着人去追郎俊侠,牧旷达生死不明。武独推开窗门,与段岭同翻了出去。
“朝这边走!”段岭说,“去费先生院里,待会儿再和牧磬起过来,免得他们起疑!”
“牧相死了!”武独说。
段岭瞬间就震惊了,说:“死了?真的?”
武独说:“还没亲眼看见,被乌洛侯穆捅了个对穿。”
段岭暗道糟了,郎俊侠实在太冒失了,如果韩滨还活着,牧旷达死,只会逼他造反,毕竟郎俊侠的现身已意味着,东宫拿到了韩滨与牧旷达来往的证据!
“这是什么?”武独停下脚步,问。
段岭摸了下武独负在肩背上的铜匣,喘息着说:“我不知道,会不会是……”
两人同时想到唯可能的东西,彼此对视。
长廊中灯火通明,牧府片混乱,哭喊声远远传来。
段岭还在担心郎俊侠的安全,不知道被韩滨带着这么人围捕,能不能顺利脱身。但他们已经不能再回去了。
“走!”
武独抓住了段岭的手,在这漆黑片的夜里,灯火通明的长廊中,跑向未知的尽头。
费宏德居住的侧院中,牧磬已靠在凉椅上睡着了。昌流君拿着把扇子,给他赶蚊子飞虫,正在与费宏德小声说话。
段岭与武独冲进来,猛地停下了脚步。
此处距花园与正厅甚远,声音还没传过来,段岭去看牧磬,昌流君却说:“你们在酒里放了什么?醉成这样。”
“无妨。”武独说,“待会儿就醒了,府里出了大事,马上就有人来查了,我回房趟,你往前院去看看,想办法让乌洛侯穆逃回宫。”
段岭说:“只要确认他逃了,就回来陪牧磬,不要离开他的身边。”
昌流君眼睛眯了起来,段岭催促道:“快,接下来的事我与费先生去解决。”
只要韩滨抓不到郎俊侠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武独与昌流君议定分头行动,各自离开。武独带着镇山河先去藏起来,费宏德还不知发生了何事,段岭俯到他耳畔,低声告知事实经过。
费宏德说:“天助我也,韩滨要动了。”
段岭沉吟片刻,望向费宏德。
“先生觉得韩滨要反?”段岭问。
“韩滨如果知道信件落在东宫手中,今夜必反。”费宏德说。
段岭眉头深锁,就在此刻,他心中生出了个大胆的计谋,如果成功,说不定马上就能见分晓了。
“我去看看情况。”段岭说。
牧旷达遇刺,府上片混乱,段岭匆匆赶到花园内时,正与黄坚撞了个满怀。
“发生什么事?”黄坚问,“牧磬呢?”
“喝醉了!”段岭答道,“先不去管他,师父怎么了?”
“师父被刺了!”黄坚说,“不知道哪来的刺客,都说是乌洛侯穆!”
段岭起初觉得郎俊侠冒失,然而仔细想,却觉得这刺简直是神来之笔,今夜牧旷达刚暗示过太子的身份有假,东宫便派人来行刺,是个人都会联想到蔡闫的命令上,然而蔡闫真正的目的,只是派郎俊侠过来打听消息而已!
“我去看看师父。”黄坚说,“你去找韩将军,他定还在府内。”
段岭扯住黄坚,说:“千万当心。”
段岭并不想黄坚被卷入这件事中,黄坚点头,匆忙离开。
黄坚走后,段岭寻思良久,从怀中摸出封信,那正是韩滨与牧旷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