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唐盯着他看了两秒，捂着胸口大笑。
    向野从小就是个十分臭美的人。
    十三岁学着村口王师傅染发，被向爷爷揍得躲姜照家三天不回家。
    十五岁整了一身当时特流行的金链子裤子穿着，整天招摇过市，没曾想被路旁的流浪狗咬住裤链，最后剩个大裤衩跑掉的。
    如今......
    他留了长发，油光水滑的往后一梳，橡皮筋扎了个雀尾，弯钩似的翘着。
    唇边和下颚都留了胡须，刻意装出沧桑，衬着他这张典型的花心渣男脸。
    要多渣有多渣！
    海唐越看越想笑。
    他想学成熟老男人沉稳沧桑的大叔魅力，但魅力是没看出来，滑稽搞笑倒有了七八分。
    “您老被爱所伤蓄发明志还是怎么？”
    向野白眼一翻，“切，跟姜照一样，不懂时尚！”他很满足地摸着下颚，“大叔妆，少女杀手，understand？”
    海唐顺着他的意，还当真仔细看了几秒，真诚道：“还是渣。”
    不说别的，向野换女朋友就跟闹着玩一样。而且审美还特不在线，偏爱整容网红脸。
    有个挺红的网红姐妹团，四个蛇精脸，挨个儿成了他女友。热搜一溜溜地上，看得网友瓜都吃了几吨。
    这么多富二代，就他是靠“渣”出名的。不仅渣出富二代圈，还渣进了娱乐圈。
    *
    两人好几年没见，向野又是个话痨，聊了一会儿。
    向野正和海唐说着自己昨天刚分手的女友，感慨天下女人都一个德行。
    拜金、虚荣，越漂亮的女人越是如此。
    一转头，一个一身白大褂、身材高挑、扎着马尾的清冷美人在他身后。
    向野锥子脸馅儿的美女看多了，乍一见到，实实在在愣了一下。接着拿出杀手锏，朝沈璃露出个性感的笑。
    “美女，留个电话呗？”
    眼神扫过沈璃工作服上的胸牌，伸出手，“沈小姐，您好。”
    边说话，边看了眼时间，装作不经意露出自己手腕上那块价值七位数的机械表。
    海唐毫不客气抡了个枕头砸过去，嗓音正经，“这是我师姐！”
    向野哪里听得进去，率先掏出名片，“鄙人向野，多多指教。”
    想着医院里的人都是大忙人，没功夫天天追热搜。
    他接着强调，“前天微博热搜第一的‘向野单身’，里面的那个向野就是我。”
    沈璃接过。
    向野还没嘚瑟三秒，沈璃不卑不亢出声：“厚度足够，正好。”
    名片已经被垫在桌角。
    海唐噗嗤笑出来，屈肘撑着头，瞧得乐呵。
    病房外突然有些嘈杂，很多人嚷嚷闹闹的。
    沈璃才准备开门，病房门被人往里一推，身影一闪，上了锁。
    屋内的嘻哈声戛然而止。
    海唐靠在床头，从窗外投进的阳光把她笼罩在朦胧光晕里，羽睫兜住阳光，柔软的头发披散下来，露着纤细的脚踝。
    姜照把东西放下，面容依旧镇静，“醒了？”
    担忧的、欣慰的、如释重负的，包含着一切与海唐相关的情愫，在进门前，他都收得干干净净。
    海唐歪头瞧他，眉眼在阳光里格外明媚，“昂。”
    “你怎么样？能上班了？”挑眉看他。
    没等姜照回答，向野一掌拍上他的背。
    “这人别的不行，就特能装，特能逞强。”
    就住了三天院，然后就能若无其事去上班。
    特能装！
    *
    姜照扫了他一眼，向野哆嗦，“沈大医生，你看不看内科，我觉得我最近这里特别疼。”
    夸张地捂着胸口。
    然后，拉着沈璃闪离。
    走到门口，又探进头来，抛了个媚眼，“小情人咱们改天再约。”
    海唐盘腿坐在床上，垂眸看光线里飞舞的灰尘。指尖绕着一缕头发，绕三圈又放开，然后又绕着，如此反复。
    “我后天...”
    话才说一半，姜照打断，“后天办出院手续。”
    从他认识她那刻起，她想什么，他扫一眼就知道。
    接着又递了串钥匙给她，“御景江山A栋2012。”
    她回国的事情，没让她家里人知道。这么要强的性子，自然也容不得别人整天拿她当个病人。
    否则当年检查出病情，她也不可能给姜照留了封信就一走了之。
    海唐打心眼里尊敬他，拱手开口：“谢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