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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37

      着眼前半死不活的人,心塞到蛮荒去了,都快漂洋过海了。
    他奉旨来宽慰苏辞,陪她唠嗑解闷,可了解事情始末后,他突然两手一摊,竟不知说什么,老妈子的心都没让他蹦出一句大道理来。
    这世上的事难就难在,我念念不忘的是你弃之如敝履的。
    末了,那巧舌怼编满朝文武的兵部尚书屁都没放一个,叹了一个时辰的气,顶着发绿的苦瓜脸灰溜溜走了。
    他前脚出了宫门,被北燕帝指使过来的纯一和尚后脚就阿弥陀佛地进了殿。
    那抠门的秃驴晓得大将军嫌弃他“不拘世俗尘埃”,特意像洗萝卜一样在浴桶里涮了几遍,换了件干净的袈裟才出门。
    你别说,他自个都觉得洗完之后脑袋白净得和鹌鹑蛋似的,真像个得道高僧。
    和尚望着那半倚在床榻上目光无神的人,作揖行礼,嘴欠道:“大将军安好。”
    苏辞的脸依旧白得毫无血色,倦怠地瞧着窗外枝头上蹦跶的鸟儿,不做理睬,不言不语。
    若是往日,大将军必把存心膈应她的秃驴怼得开出花来,如今……□□晾了一炷香的纯一和尚也算幡然醒悟,掏出藏在宽大衣袖里的木鱼,席地而坐,开始念经打坐。
    半个时辰后,苏辞不得不承认秃驴以他不带咽口水的聒噪完胜。
    她揉了揉眉心,咬牙道:“当初东海之战的时候,我竟没把你扔海里喂鱼。”
    那时年轻不懂事,竟觉得这和尚虽小气吝啬、毫无廉耻、堪比人渣,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
    纯一突然打了两喷嚏,对上大将军恶寒的眼神,打心眼里坚信大将军骂他了,摸了摸鼻子道:“看来贫僧的降魔咒念的还是有些用处的。”
    苏辞瞪了眼他,“滚。”
    和尚心里美滋滋的,这次大将军说第二句话的时候才让他滚蛋,抬头一咧嘴,自以为笑得六禽无害,把她膈应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大将军这是痴了,人一念痴,便近阿鼻地狱,久不释怀,便近堕渊妖魔。”
    “你又如何知道你的道便是正道?佛说的?魔说的?可不管佛和魔,都是人说的。”
    “佛不欺世,自在心中。”
    苏辞一笑,晦暗的双眼尽是自嘲,“小人以身殉利,士以身殉名,大夫以身殉家,圣人则以身殉天下,看起来是一个比一个死得更高尚,可都有所求,都为一己之愿牺牲性命,你为你的佛,我为我的道,不是痴吗?”
    纯一和尚一叹,高深而又怜悯苍生的模样好似坐在须弥山巅,一眼看开浮云,声音潺潺,“佛家有云,自性若悟,众生是佛,自性若迷,佛是众生。将军心境已迷,若拾起惹满身苦楚,不妨试着放下。”
    那人力气耗尽了,累得闭上眼,疲倦地靠在床杆上,不想再争辩,轻声呢喃:“也许吧。”
    她放得下吗?
    这一世,他是光芒可与日月争辉的佛,她磕长头匍匐前行在山路上,不为参悟,不为修来世,只为一场觐见,于诸佛光辉中瞥见一眼,就是一生的苦海无涯。
    当真,罪孽深重。
    ……
    南楚。
    那一砖一瓦都沾着南人儒雅之情的锦绣京城沦陷在战火中,莺歌燕舞已停,长剑血迹未干。
    淳于初一身银白盔甲,宛如千军脊椎,踏着坍塌一地的城墙碎砖,将剑抵在兄长的脖子上,眸子冷得彻骨,“你输了。”
    “是吗?你又真的赢了吗?”
    淳于玦声音中满是嘲讽,身上的甲胄已烂得不成样子,浑身是血,分不清是那处伤口在流血,惨淡一笑,“其实江山给你也无所谓,说到底,我只是看不惯父皇的卑劣行径,才想和你争一争,可……七弟啊,野心勃勃的人始终是你。”
    “但忤逆谋反的是你,你就不怕连累贵妃娘娘吗?”
    他知道自己这位六哥是个普天下绝无仅有的孝子,孝顺到以心头血为母亲入药都可,以致于算无遗策的七殿下都没想到淳于玦会这么快篡位。
    “死了”,他笑着说,“父皇下的烟云轻之毒没有解药,亏母妃死的时候还哀求我放了那老东西……哈哈……无妨,父皇很快会下去陪母妃。”
    淳于初眉头一皱,“你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只是请父皇亲自尝尝烟云轻的滋味,让他明白母妃日夜活在怎样的苦痛中。”
    “你……”
    他愤怒地挥起长剑,最终没有落下,只命人将其押入天牢,然后驾马直奔皇宫,路上心头一悸,险些从马上摔下来,连忙服了粒凝神丹。
    徐可风这辈子最大的功德和罪过就是研制了“提神好,死得快”的灵丹妙药,大将军靠这玩意在杀场上撑过了无数次的险局,然后换得一副糟粕的身子骨。
    当初淳于初领兵出征后,刚要把一群造反的藩王收拾得盆干碗净,体内压制多年的入骨毒突然反扑得厉害,几乎要撕裂他的心神,嘴边一直念着苏辞,仿佛那人是他唯一的支柱。
    虚陶老头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