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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我也可安享天年了。没想到你只不过打仗厉害,却是莽夫一个,把世家间的人情世故想得如此天真!谢家素日搞特立独行,不接受外来世家子弟任职,已经得罪很多人了,你可知薛林的亲爹,是薛尚书的亲弟弟,你把他的事情抖落出来,想和薛家彻底闹翻吗。”
谢墨答:“天道无常,常与善人。祖父说的,我明白,但孙儿觉得,苟且一时之安,非长远之计。放任歪风邪气的滋长,与夏桀商纣有何异。暴秦为了抑制民众的动乱,不惜焚书坑儒,缴收天下铁器,极尽所能藏污纳垢,最后却抵不过黔首呼唤正义的潮流,将大秦朝推翻。孙儿觉得,既然薛家有邪恶在,就应及时揭发铲除,一点点削弱它。既然谢家有这个能力与之抗衡,祖父为何不信孙儿,而选择和其他弱小士族一样,畏之惧之……”
“你住口,住口,咳咳!”谢冲捂胸直咳,“你这个逆子,拿夏桀暴秦来打比方,把我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谢家当成什么。你又可知,君子藏器於身,待时而动这个道理。我不让你为了江家得罪薛家,徐徐图之,这有错吗。”
“这道理并不适用于现在。当年越王无兵、无马、无粮,雌伏于吴国纯属无奈。可孙儿身为卫汉侯,粮草精锐样样不输于薛家,为何要故意示好,与佞臣扯上不清不楚的关系。谢家的根基,是来自五湖四海的贤能雅士,他们慕名而来的,又是为谢家的公允公正。此乃谢家的皮毛根基,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谢冲已经无话好说了,连连拍桌:“家法,传家法!我说一句你顶十句,连长辈都不放在眼里了,还谈什么根基。”
谢墨垂了垂眼皮,有所收敛:“祖父毋动气,孙儿不过陈述观点。孙儿甘愿领罚。”
他的退让,甄氏和纪氏的苦苦哀求,还是没能免下这场责罚。妙言蜷缩在墙角,听着一下一下的鞭笞之音,仿佛抽在了她身上,跟着颤栗瑟缩。她又不知,那鞭子长不长眼睛,会不会抽到谢墨负有重伤的右肩上。
半个时辰后,谢冲禁不住妻子和儿媳的苦苦哀求,松口喊停。至此,妙言的脊背也被难捱的热汗浇透了,身心俱疲,似乎跌爬着出了福寿堂的院子。
江婳披了件鼠毛外罩,等在锦园入口,远远地,见妙言面庞通红,热汗黏腻,觉得分外诧异,迎上去:“你怎么才回来,月娘不是没事早回来了吗。”
是没事了,被谢墨用半个时辰的挨打抵去了罪责。妙言心口一紧,“嗯。”
“嗯什么,呆呆傻傻的,干嘛去了,”江婳抱怨了句,拉起她的手:“我有件事同你商量,不,是告知你。关于那滁州司农的人选。我到现在才知道,谁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决定。”
妙言突然腼腆起来,“这不好吧,这么大的事,你还是跟伯父商量一下,我一个女”
“我决定!让你兄长白泽,接替滁州司农一职,已经同我叔叔商量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哇,有个男同事体检,167的身高188斤,看着也不胖,骨架估计是钢铁做的。我要是也能这样就可以不用减肥了……体重对我的影响是外观哭唧唧。
☆、第44章
“这是答应敕封给司农的地契, 还有紫金官印, 你收好, 转交给白泽。”江婳从丫鬟手上取过一只髹漆锦盒, 放到她手上。
妙言愣住。既然跟江家长辈商量过的, 此番举动不可能是依着江婳想报恩的意图随性而为。那是为什么?
略一思索,她猜到大概。白泽是新兵,谢家军营的新兵, 撇开谢家这座靠山,他一人绝对坐不牢司农的位置, 最终,不过是要借白泽之手,将这份礼物转送给谢家。多日来, 别的世家盯准这块肥肉,频繁拜访江家。江家这一招祸水东引,就可避免与世家间的扯皮,谁也不偏颇。选定白泽,是出于……
“白泽同你非亲非故, 你这样做,岂不让人怀疑, 那晚救你的人?”妙言道。
江婳早就安排妥当了, “我为何不去找白泽,来找你?我是以我们姐妹的名义钦点你兄长,与那晚的事无关。夏怜儿那晚骗我出去,事后虽然装可怜, 说她自己也被敲昏丢在了客店,但谁不知她心怀鬼胎?我对夏怜儿和薛瑾瑜都淡了心,一气之下转投你,你好歹在事发后陪了我一整晚。”
妙言又沉思了。江家玩的一手祸水东引,对白泽来说,却是利大于弊。经由白泽将地契宝册奉上,对谢家也算一份恩情。官印可以无偿交接,但这份地契,通常属于个人私财,不用一并奉上,这对白泽来说是笔不菲的横财。这转交中间的小小利润,便是江婳对白泽的报答。
妙言还有一事不明:“你心心念念嫁给君侯,倘若你亲手把这份礼物送给谢家,对他们施恩施压,也许能如你所愿,嫁给君侯。”这才是上上之法。
江婳冷心的摆摆手:“就为了嫁给谢墨,我对薛瑾瑜摇尾乞怜,当她的马前卒,最后差点连清白都赔进去。我对自己的分量掂量得很清楚,即使我能嫁给谢墨,还是做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