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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巴给陈长庚一个蔑视的眼神:“你让我去死我就去死,你谁啊?看把你能的。”
被按在桌前的陈长庚气到爆炸:“你都把我娘害死了还要赖在我家?你要不要脸!”
这话扎心扎肺麦穗脸色一惨,陈长庚用力挣脱看着麦穗自责痛苦, 心里恶狠狠想着:活该!
麦穗心疼,提到娘就疼,还有弟弟污蔑的疼。忍了半天心疼好些,麦穗咬牙切齿爬上炕把陈长庚拉到桌边。
“你给我好好吃饭!你是家里独苗知道不,不许使性子!”
陈长庚被麦穗按的不停折腾反抗:“你要不要脸,滚。”
“我要不要脸关你屁事?再不听话我把你拽到娘坟上,让她好好看看你咋不听话的。”
‘娘坟’陈长庚本就没有血色的脸越发雪白,被麦穗按在桌上一动不动。
麦穗有些心惊,自己又把崽崽吓没魂了?
“你乖乖吃饭,姐姐不去告状”麦穗坐到陈长庚身边放柔声音“崽崽乖,家里就剩咱们两个别让娘担心。”
就剩咱们两个,眼眶一酸泪珠子就滚落下来。
他们是没娘的孩子
陈长庚呆呆看着桌上圆圆水迹,半天低头看碗:青菜豆腐面籽儿汤,放着他喜欢的细磁勺子。
“吃吧,娘说你是家里的根儿。”麦穗低着头,拿抹布把桌上圆圆水迹……擦去。
陈长庚低头抬起千钧重的胳膊,捏起细磁勺。
吃,他得吃饭,哪怕以后的日子里再也没有娘陪,他也得吃饭。他是爹娘独子背负着父母的期盼和爱,他得为自己行为负责。
一勺面籽儿汤舀出来,氤氲热气熏湿陈长庚眼睛。这一顿开始,今生饭桌上再没有娘温婉慈爱的笑脸。
泪珠合着面籽送到嘴里,咸中带着暖热。
秋生打外边进来,看见陈长庚跪坐在炕桌前吃饭,惊喜的不得了:“小叔你可醒了,你不知道姑姑这些日子有多难!”
几步走到炕沿儿,看碗里的面籽儿汤下去一半,秋生一颗心才算安稳,仿佛陈长庚醒了他有靠山似得。双手撑着炕沿儿两腿一用力,秋生坐上去继续替麦穗叫苦。
“你躺炕上昏迷不醒,姑姑去大堂伯家求他替你家卖几亩地救你,有那么几家千阻万拦……”
当初就是那几家人要赶他们母子走,想到他们那天在大堂伯家急切的嘴脸,秋生露出个轻蔑笑容:想发绝户财,什么东西。
“他们说谁家小孩儿不发烧,浸几个凉水帕子就好,糟蹋祖宗田产算什么。”
陈长庚轻轻放下勺子,没碰出一点声音:“我家田地是我娘嫁妆置办的,算不到祖产里。”
“这样?”麦穗疑惑“那大堂兄咋不说呢?”
陈长庚垂下眼帘看碗里糊底的面籽儿,陈进福的人品值得相信。可见自己病的有多凶险,以至于正直君子左右为难,又怕耽误病情又怕糟蹋田产。
是麦穗救了自己命。
秋生眼睛亮闪闪看着麦穗:“还是姑姑有办法,让我在家看着你,自己偷拿田契去回春堂找大夫。”
“姑姑一天到晚守着你,喂吃喂喝还要扶着迷迷糊糊的你解手……”
解手?那自己……什么……都被看光了……可能还摸了……陈长庚想不下去脸色爆红,秋生话真多!
秋生话确实多,絮絮叨叨絮絮叨叨:“那几家天天过来看你,来了就跟贼似得东看西摸。姑姑气的不得了,你烧得说胡话那几天,他们把姑姑赶出去说姑姑粗心不会照看。”
“姑姑跑的鞋子都丢了,连哭带跑找大堂伯来主持公道。”
麦穗那一次闹得很凶,陈长庚烧的满嘴胡话脸红的能滴血,凶险的不得了。麦穗拉着陈进福到家,豁出命连指带骂祖宗十八代,一张嘴能喷出血来。
陈长庚垂着眼帘静静听,食指在桌上轻轻滑动。
麦穗这会儿有底气,唾骂:“想发我家绝户财?我呸!我们崽崽可是鬼节生的,命硬的很要死也是先死他们。”
……一直被诟病生日的陈长庚,原来鬼节还有这好处?不过拜秋生所赐,该知道的他都知道了。
陈长庚清醒秋生放下心,收拾收拾也要去做自己生意了。他不肯要姑姑家剩菜剩饭,不是瞧不起,他都吃百家饭了,还有什么瞧不起。
而是……三奶奶走了,麦穗家日子还不知道怎样,他不想分麦穗碗里的饭。
陈长庚看着麦穗收拾碗筷擦桌子,很熟悉,这动作娘在的时候他见过无数次。
“用了多少地?”语调平静
!
正在干活的麦穗僵硬的停下动作,庄稼人卖地,这事儿要命了。麦穗干干笑笑:“五亩”觑了觑面色平静的陈长庚,麦穗莫名心虚,下意识缩缩肩膀觉得又气势不足。以后是自己带崽崽,得有大姐派头!
挺起胸,“娘说人最重要,钱都是其次的!”
“我不会感激你救了我。”有一瞬陈长庚甚者觉得跟娘去了才好,当然也只是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