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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又恼。
秦遥瞥一眼身边的人,知道那个蠢兄弟肯定思维跑偏了,“我是说,秦勇的事,你不要插手。”
办公室在四海酒店的最高层——十一层。
这里能够看到清丽新生的朝阳,能够看到豪情挥洒色彩的夕阳。
楼顶似乎可以触碰到天空、白云。
秦遥在第一次站在这里的时候,胸腔里像是回荡着寺庙旁紫竹林里的风声。
他终于站到了这样高远的地方。
远离尘泥。
明轩站着,斜靠在方正宽大的办公桌旁,背后是正面玻璃墙。
与全国最大的金融中心隔空相望。
可落在秦遥眼里的,只是那快要将天幕烧出一个窟窿的夕阳。
烟灰落尽。
“明轩,我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秦遥双腿交叠搭在茶几上,脸上没了平时的不正经,夕光丽景映在他的身上,整个人看起来慵懒而疲惫。
“你大四那年不是来粤东找工作么”
大四毕业那一年,秦遥有一种终于熬到头了的感觉。
相比同学们的紧张迷茫和焦虑,他兴奋而期待。
对未知的未来充满了幻想。
彼时,他手里已经有了一笔不大不小的钱。
大二那一年,云海交通大学的创业基地成立,秦遥是进驻基地的第一批学生。
学计算机的他一开始只是为一些公司设计安全系统,渐渐地与外面那些人来往,对生意上的事由门外汉变成了似懂非懂。
秦遥兼顾学业和创业基地那边的事情,成长得很快。
大三那一年,他有意成立一个工作室,加上云海交通大学的学生创业扶持政策,很快事情就发展了起来。
工作室不大,里面除了他,还有三个同学,一个是他的室友,另外两个事通过招聘的形式找来的师弟,分别来自自动控制专业和物联网专业。
那一年他即将毕业,忙得天昏地暗。
每天为了公司的正式成立而四处奔波,点灯熬油。
事情来得并不突然,他想。
秦勇迟早得扒他一层皮,喝他的血,就像对他母亲那样。
高利贷的人找到学校来。
欠条扔到他面前。
秦遥冷笑一声,欠条,欠条。
真是好一张让他去往地狱的直达车票。
创业基地的位置很好,学校也很上心,花了大价钱装修,力求给学生一个好的成长空间。
浓荫蔽日,井字型的石径小路旁栽种着各种各样的花,秦遥曾经看了看,一种都不认识。
不认识怎么了?不认识他也开心。
他长在泥水里,如今站在繁花中。
秦遥深吸一口气,笑了,将欠条拿起来,上面是秦勇那一文不值的签字,纸条轻飘飘地被抛在空中,又晃悠悠地像片落叶跌在地上,“冤有头债有主,谁签的字,找谁拿钱。”
随后叫了学校保安,将凶神恶煞的一群人请了出去。
几个师弟吓得厉害,可又强装镇定。
秦遥笑笑,“没什么事。”
当天晚上,他一个人在离学校不远处的酒吧喝得酩酊大醉。
他只是想起了他的母亲,那个傻女人,临死前拉着他的手说,照顾好你爸爸。
酒往心里的伤口倒。
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边哭边笑,“妈,我不是你……”
“今天,我没帮他……”
“他是死是活,都不关我的事……”
“你们为什么要生我……”
一个活得像一块补丁的孩子,生来只是为了填补父亲的错误。
久而久之,这生活好像失了生气。
他渐渐也被拉下去,可他不甘心,拼命在泥里站起来。
长大就好了。
秦遥一直这样告诉自己。
可今天那群人拿着欠条来的时候,他才发现,长大也并不能完全斩断过去的根。
自己就像个错误,不配拥有长树开花的世界。
并没有能够坚持多久,他很快就将工作室变卖,收回一切可用的资金。
师弟们和同学皆缄默不语,或许是猜到了什么,又或者只是因为感念秦遥的兄弟情。
秦遥带着钱回了津城,从云海到津城,高铁要坐七个小时。
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大学四年,竟然没回来过几次。
筒子楼还和记忆里一样破旧,过道里有人架锅做饭。
秦遥的母亲患病死后,秦勇便将院子卖掉了,大部头还了赌债,小部分买了这栋筒子楼里的一套房子——一间卧室,一个洗手间,一间只能放下一个三人座沙发的客厅。
做饭都是在走廊上。
他望了望五楼的窗户,灯没亮。
那时高中,下了晚自习回来也是这样,家里没人,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