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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得更快,飞飞已经登录苹果视频的账号,默默开了直播。
这边“老年活动中心”也闪个不停,文物们把施一鸣的ppt拍下来大半,唯恐天下不乱地在群里刷屏。
【@希孟 秃头教授在线打假喽!】
【@希孟 原来你才两百多岁啊哈哈哈哈哈哈,叫爸爸叫爸爸】
【@希孟 出来走两步】
【@希孟 苹果视频在直播你的高清luo照】
毒舌孟平时树敌颇多,这时候大家毫无怜悯之心,群里弥漫着痛打落水狗的欢腾气息。
佟彤还不知道这事儿,她攥着手机,心里有了底气,连续不断地追问。
“您说《千里江山图》上没被乾隆盖满章,说明它在乾隆手下的画家眼中并非真品,这个论据也未必站得住脚。首先乾隆对青绿山水不感兴趣,他对不符合自己口味的文物也经常放一马,不会大肆涂鸦;第二乾隆和他的团队看走眼的时刻也不少,比如着名的《富春山居图》,就被他把赝品当成了真迹……”
施一鸣绕过了这个话题:“《千里江山图》卷中的人物、景色水平参差不齐,定然不是同一个人所绘,这个我在论文里花了三章去论证……”
他熟练地播放幻灯片和高清照片。果然可以看到,画卷中一些细节发挥并不稳定,有些地方像是一气呵成,有些地方明显运笔缓慢,似乎作者思考了半天,才不太确定地下笔。
有图有真相,现场和直播间里的观众们又动摇了。
【确实,我一个外行都看出来不是一个人画的。】
【要是习作倒也罢了。古代绘画大师好像确实很少出这种破绽。】
只有正在看直播的希孟哭笑不得:“什么嘛。”
于是佟彤一低头,就看到了他的在线驳斥。
“作画的时候灵感喷涌,却限于年岁,技巧上未能炉火纯青,刚开始的时候自然会手生。经过大量练习,后来才逐渐熟练起来的。一丈长的画卷,要是每一棵树、每一个人的水准都相差无几,他是不是还要以为这画是AI画的?”
佟彤瞟一眼手机,把希孟的意思完完整整地转达了出来。
墙头草群众又飘忽了:
“也是。如果是高手造假,肯定会追求细节一致,不会在画里留下这种破绽。”
“是啊,毕竟他创作的时候才十八岁。”
一个年轻的故宫小职员和大V施一鸣当堂对峙,观众们都难免兴奋。虽然报告时间已经结束,但没几个离场的。不少人本来都起身了,又都坐了回去。
大家也都好奇:施一鸣这个看似无懈可击的结论,到底有没有漏洞?
数据什么的毕竟看不见摸不着,目前还无法看出谁更占理。
施一鸣本来眼看就要上热搜,半路杀出个萌妹子,咬着他论文中一些似是而非的论点疯狂开炮,让他头疼不已。
他绕过那些似是而非的点,找到另一个话题:“好好,既然你坚持认定《千里江山图》是宋人作品,为何通篇找不到作者姓名,直到清代才突然有人提出了作者姓王?我们研究历史的讲究言之有据,你能找到一个清代以前的史料,证实宋代有个叫王希孟的画家?”
这倒是个难以辩驳的论据,换成别的文物,可能称得上一个未解之谜。可惜施一鸣老师选错了靶子。
佟彤迅速低头看手机。希孟早就给出了答案。
“那时因为记载作者姓名的宋代绢帛早已朽坏,无法修复。”她胸有成竹地说,“清代收藏家将其裁去,又将作者名字誊写上去而已。如果梁清标有意作假,他应该将画作‘挂靠’在久负盛名的画家名下,才能最大限度得利,而不是杜撰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
施一鸣哼一声,“这些都是揣测。没有任何公开发表的材料证明这一点。”
的确。只有希孟一个“人证”。
但佟彤也不是省油的灯,迅速回应:“没错,这是个今年的新发现,这个信息只在我们故宫文物修复员内部流传。”
反正老康也不在,难道在场的其他故宫职员会站出来打她脸吗?
当然不会啦。大家都笑眯眯的朝她递去鼓励的目光。
施一鸣一怔:“真的?”
他随即又说:“但依旧没有证据表明这幅画出自王希孟之手。将近十二米的画卷,没有一处作者的签名和印章,这说得过去?”
佟彤不用场外指导也知道:“元代以前的画家很少在画中留个人题款。”
施一鸣:“所以,那就是没有嘛!”
这就有点胡搅蛮缠了,属于无法被证实,也无法被证伪的论断。
观众们低声交头接耳。如果这个小姑娘真的掌握了什么没有公开发表的内部数据,那施一鸣的结论就站不住脚了。问题是,这姑娘说的话,又如何证实为真呢?
证“假”容易,只要找到任何一个疑点就可以;证“真”却难,因为要做到无懈可击。
佟彤的手机又是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