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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浑不在意地移开了视线,“我在这里的这几个月,就让他跟着我。”
被王晙提醒,张敬忠这才意识到这两人之间的恩怨。
他想要阻止,不过已经来不及了,因为王训自己已经一口答应了下来。
“唯!遵将军令!”
王晙想要做什么王训不知道,不管是想考验自己,还是想刁难自己,但是对他来说这些都不重要,还能说清那场大战的真相的人已经不多,这就是难得的机会,一个问清楚,当年武阶之战,父亲战死的真相的机会!
一时之间,张敬忠只觉得二人之间隐隐有一种气场,虽然说不上剑拔弩张,却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他之前还想让王晙不要为难王训,但是他又发现自己没有插嘴的余地。
不过,王晙虽然问张敬忠要了王训做护卫,但是他也没有当场发难,而是中规中矩地,按照原定的行程,将凉州城中的榷场逛了一遍。
新建起来的榷场还不算热闹,不过再次和朝廷达成合作的商盟不可谓没有诚意,第一批商人进驻之后,这里已经充满了原本只有在长安城才能看见的诸多商品。
不管是镀金壳子的座钟、用了“宫廷秘方”的化妆品和皂团、能自动发出音乐声的八音盒,各种华而不实但看着好玩的小玩意儿琳琅满目,保证独家垄断,吐蕃和西域做再多生意,都找不着类似的东西。
没看见来这里探路的几个吐蕃使者,眼珠子都不转、就差从里头伸出几只小手来了吗?可见这件事是可以一做的。
“榷场的事,你觉得如何?”都逛完了,张敬忠看着全程一言不发的王晙,忍不住问道。
“吐蕃之金、马流向大唐,大唐之玩物流入吐蕃,不用多久,河陇之地,当不复有枕戈待旦之危。”王晙神色不动,却给了极高的评价。
河西陇右一带,有着这附近最适合耕种放牧的河套平原,吐蕃前些年连年进犯这片区域,也就是这两年才稍微消停了一些。
张敬忠点点头,面色也严肃起来,“此非一时之功,吾辈还是不能放松。”他捋了捋胡子。
王晙和张敬忠又说了几句榷场的管理要点,说到要严格控制商品的种类,不能令盐铁粮食等物流入吐蕃,而去部落里收购马匹的时候,也要谨慎选择
信得过的商人。
句句切中要害。
王训在旁听着,不禁回想起他知道的,关于王晙出身和经历的一切。
王晙的父亲是长安县尉,主管长安县这个首都辖下二县之一的捕盗、治安之事。他少年丧父,由祖父抚养长大,仕宦的第一步是明经科举及第,据说文章也写得极为漂亮,曾经得到圣人的亲口夸赞。只不过,在他常年镇守边关、为一军之将之后,就少有人提起他的韬略和文墨,而尽皆赞颂他的勇武和果敢了。
没有出身门第的帮助,他几乎完全凭借自己的努力,一路从基层打拼到了如今的位置,出将入相,他已经做到了人臣的顶点。
不管对方是否要为自己父亲战死的事负责,王训都不得不承认,他面前这位渊渟岳峙的老年人,的确是大唐近十年来的北面屏障,也是他目前只得仰望的一座高峰。
但是,总有一天,自己也可以做到他如今的成就,也可以为大唐镇守一地、使外敌不敢窥边!
在王训出神的时候,王晙和张敬忠也已经谈完了正事。趁着气氛不错,张敬忠便问王晙接下来的打算,“敢问相公,接下来,相公是打算在河西诸州巡视,还是在凉州城坐镇?”
可是王晙却没有选任何一个,“去新归附的吐谷浑那里。他们还在沙州城外?原处安置虽然是朝廷旧例,但是经过康待宾、康愿子一事,朝廷已经开始改变内附部落的安置之策。先前张燕公便迁徙了党项诸部,这次我来,也要看看吐谷浑能否能举族内迁。”
张敬忠心里咯噔一下,他皱起了眉头。
王晙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若是河西不能安置,我就让他们去陇右,去找王君毚。如今有轨道之利,四道几乎连成一线,他们在河、陇之内,但凡敢叛乱,朝廷大军瞬息即至,当不复再有康待宾糜烂数州之变。”
王晙将杀气腾腾的话说得轻描淡写,张敬忠先前就觉得,河西道内没有地方安置吐谷浑,不仅如此,他们也不会愿意离开族地;而现在,他又听王晙说要将吐谷浑赶走,迁到陇右去,更觉得这件事不会容易。
但是王晙连康待宾叛乱的例子都举出来了,明显是要用刀子逼着吐谷浑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