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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我虽是吐蕃人,却自小爱听汉人忠义故事。今晚大人不要走了,就留宿我的营帐内,我们好好谈一谈。”
王韶笑着答应,又看向王忆道:“听闻令郎喉疾久治不愈,我在秦州请来了最好的大夫为令郎诊治,定能药到病除。”
俞龙珂看王忆年纪轻轻,不免有些犹豫,却见王韶给自己使了个眼色,王忆心中暗笑,忙照着提前对好的词说道:“我在兴庆府从医时,曾与承天寺净慧大师有些交情,他传授给我个方子,治疗喉疾很管用。”
吐蕃族笃信佛教,俞龙珂听王忆这么一说就放下心来笑道:“久仰净慧大师大名,如此甚好,看来我和汉人的缘分很深,我儿子注定有救了。这位小兄弟今晚也留下,我定会好酒好肉款待。”
作者有话要说: 王韶招抚俞龙珂,依照《长编》记载是在熙宁二年,但正式受封是在熙宁四年,这里时间错后了一年。
☆、40.每依南斗望京华
王韶留下与俞龙珂长谈,王忆跟着仆从来到俞龙珂长子的寝室。那少年只有十来岁, 消瘦得厉害, 双腮都凹陷下去,面上通红,人却委顿得厉害。几名僧人正围着他施咒, 并将药水洒在他身上。王忆摇了摇头, 先诊了脉, 沉吟道:“两手脉沉数而弦, 是火被寒逼住,不得出来,所以越来越严重。”看仆从一脸茫然的看着他,苦笑道:“我还要看一看喉咙。”
仆从将那少年扶起,对着窗户的亮光,王忆低头一看,少年喉咙肿大的厉害,颜色淡红, 心知这病不难治, 不由松了口气,转头对众人道:“这病原本不太重, 只是有一点火气,不过患者太贪寒凉之物,火不得发,目下只须吃两剂辛凉发散药就好了。”一面说一面要纸笔写药方。
旁边一位僧人制止道:“且慢,汉人岂可全信?佛经云人之所以有病, 无非源于种种执着妄想,我如今持咒发起佛法修证智慧,自可消除一切业障,治愈疾病,如今被这汉人扰乱,岂不坏了大事。”
坐在床沿上的妇人看上去像那少年的生母,听了这话也有些怀疑:“我儿子这病请了许多好多医僧施咒、灸疗、放血都治不好,你这一剂方子吃下就能好?”
王忆看向那僧人,大约四十左右年纪,有英武之气,沉声问道:“不知法师姓名?”
僧人冷冷道:“我乃俞族长账下首领旺奇巴是也。”
王忆心想:吐蕃果然重僧,沉思一下缓缓道:“我虽年轻,亦曾受教于承天寺净慧大师,便是与汴京大相国寺的智缘大师也有些交情。法师可知幸饶弥沃如来佛祖曾传授五明:工巧明、声明、医方明、因明、内明。可见人病了也需用医方疗治,佛陀还用“酥、油、蜜、石蜜”做含消药呢。《佛医经》云:人身中本有四病,一者地,二者水,三者火,四者风。风增气起,火增热起,水增寒起。此病即是火增热起,用我的方子治疗,应该两三日就能见效。看病人这样子,应该连续好几天不能进食了吧,若是法师念咒有用,为何这么长时间不见好呢?”
旺巴奇被堵得没话说,良久方愤愤道:“若是用你的方子,两三日后不见效呢?”
王忆慨然道:“若是不见效,任凭法师处置。可若是见效了,法师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旺巴奇不由问:“何事?”
王忆笑道:“如今王机宜和俞族长应该已经谈妥了,愿首领带头归附我大宋。”
旺巴奇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允诺:“你若有本事治好病,我就答应了你又何妨。”
王忆笃定笑道:“那就一言为定。”一面从自己药箱内取出一个药瓶、一支喉枪,替他吹了些药上去。那少年顿感喉咙一阵清凉,舒服了好多。
王忆要来纸笔写了药方,用的是生甘草、苦桔梗、牛蒡子、荆芥、防风、薄荷、辛夷、飞滑石八味药,叮嘱仆从道:“今晚明早各吃一剂,明日上午我来复诊。”
老妇人看他说的如此笃定,忙道谢不迭。一面令人收拾出一个营帐请王忆留宿,一面令人杀羊取酒设宴款待。
晚上设宴王韶与俞龙珂聊得热闹,俞龙珂似乎对包拯很感兴趣,王韶与他细讲包孝肃的事迹,把他生前判得几件案子说得神乎其神,又大赞“富公真宰相,欧阳永叔真翰林学士,包老真中丞,胡公真先生”,主客极尽其欢。
王忆却觉得这宴席简直是受罪,他一向不喜欢羊肉的膻味,那羊奶酒也是敬谢不敏,只胡乱塞了几块糌粑填饱肚子。好容易等到宴席散了,想回到自己营帐内歇息,却见帐篷内点着好几盏羊油灯,一股膻味直冲脑门,熏得人头晕眼花。那帐篷不知多长时间没清洗过,里面到处都是油垢,虽然主人为了表示待客的诚意,特地将床上铺上了厚厚的毯子和精美的丝绸,有点上了安神的藏香,但这香气和膻味相融合,情况更糟糕了。王忆忙把羊油灯吹灭,逃也似得离开了营帐。
帐外下起了绵绵秋雨,雨丝点点拂在面颊上,王忆感到一阵清凉舒适。许是多喝了几杯酒,他此刻有些伤感,边地的夜幕原来是深蓝色的,那样低垂,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