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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6

      刺物什。她转动眼珠子,看向手心,原来真的有所谓灵镜的碎片,是一块菱形的晶石,犹如初冒头的尖笋,此时洞穿了他的腹部,露出狰狞的顶端。
    她耳边才响起他最后低声说的四个字——得而复失。
    得而复失……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身下人忽然一动,云诉的口中涌出大股大股的鲜血,木谣手忙脚乱地去擦,却越擦越多,“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啊?”
    她带着哭腔,一遍遍地问他。
    好像是死去的人吸收到了一点生气,他安静地看着她:
    “因为,我想让阿谣活着。”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骗了你,你原谅我么?”他忽然问,眼里仿佛带着一丝渴求。
    她以为他在说装失忆骗她的事,“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云诉却扯起唇角。
    “阿谣哭时虽然也好看,”他费力地抬起染满鲜血的指,抚上她的眉眼,“可我觉得,还是笑时最好看。”
    一点冰晶落在他的睫毛上,天上不知何时,纷纷扬扬落下洁白的雪花,像一场盛大的礼葬。木谣一时寒冷彻骨,她想,阿诉定然也冷,他最怕冷了。于是把他背起,对他说:“你别说话了,我带你回家。”
    “……回哪儿?”
    “蓬莱。”
    云诉沉默了片刻,“笨蛋,我知道,蓬莱早就没有啦……”他伏在她背上,又咳出一口血。她一直都很瘦很小,背着他,跨一步都显得吃力。云诉有些疲惫地说:
    “阿谣,我们……回不了家啦。”
    她当不曾听见,只是自顾自说:
    “我给小阿斗立了个碑,种上了你最喜欢的雏菊,今年应该开花了。”
    “金陵,金陵的酒馆怎么样,那里的大官是不是都挺着大肚子?”
    她絮絮叨叨地说,变得像金仙衣一样聒噪,从他离家赶考,说到衣锦还乡。
    “阿诉,你考得功名了么?”
    “书呆子,你何时……”
    寂静。
    她喉咙疼得厉害。这雪下得很大,不一会儿天地间都是一片洁白,如梦似幻。忽然就想起那个雪夜。那天,哥哥牵着一团紫衣带到她面前,告诉她:
    “相思如云,怎堪诉矣。枝枝,他叫云诉。”
    “以后,他就是你的玩伴了。”
    她那个时候很小,却十分清楚地记得云诉幼时的模样。他比她大不了多少,皱着小脸,很不可爱。眼皮褶皱深深,耷拉着,一副困倦的模样,时不时打个哈欠。看一眼她,也只当没看见。
    小小的木谣不知怎么,极喜欢他。大约是他生得极白,而她一向喜爱雪白的东西。于是拉着他的手,亲亲热热地叫了一声姐姐。
    ……
    仿佛是一片无穷无尽的旷野,铺满白雪的地面,插着犹如冰棱一般的晶石,反射着月光,天地间澈亮一片。
    瘦弱的身影背着青衣的少年,俩人身上浸透了鲜血,每一步都留下鲜红的脚印,狂风吹过,又被大雪掩埋。
    像长途跋涉的旅人,不知疲倦地奔波在前行的道路上。又像走入了一间充满浓雾的迷宫,木谣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身处幻境还是真实,她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境,可是背上身体冰冷的触感一次又一次地提醒着她,那痛彻心扉的感觉不是假的。
    木谣突然无比地憎恨。曾经哪怕家破人亡,哪怕受人欺辱,也没有比此刻更加强烈鲜明的憎恨。
    她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生命中重要的人,只能成为拖累。她恨苍天,恨它不仁,酷爱把凡人的命运,书写成一篇又一篇残忍而可笑的悲剧。
    那恨意星星点点,一瞬间如大火燎原,灵魂都要因此灼烧起来。冰凉的雪落在她的眉心,化开时的沁凉之意,却蓦然使她想起一个人。
    那个笑如青莲濯濯的人。
    那个在尸山血海中向她伸出手的人。
    忽然就又不恨了。
    木谣重新迈起步子,严寒竟然在慢慢褪去,一片枯叶落在脚边。
    紧接着听见蝉鸣聒噪,而后,在无限蔓延生长的翠蔓中,看见碧树、清泉、和一树一树的花蕾。
    那些含羞带怯的花蕾如同约好了一般,一瞬间竞相绽放,缀了满树芳华。
    她亲眼目睹这些变故,震撼万分,只觉心底生出一种荒谬至极的时空错位感。
    草地上屹立的晶石反射出她的身影,小少女愣愣地站在原地,背上安睡的青衣少年身形逐渐虚化,犹如灰尘一般消散于风中。
    耷拉在肩上的手臂不见了。
    木谣走到泉水边,看见她的倒影。
    她背上。
    空无一物。
    而她骇叫一声,跌坐在地。
    手边发丝垂落下来,如鸦羽漆黑,在地面尚且盘旋成一圈又一圈。她的头发不过刚刚及肩,根本到达不了这个长度。再度站起,慢慢靠近那处泉水,俯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