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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安和,似乎一点都没变,又似乎,什么都变了。他心头许多疑问,想问又不知如何开口,索性搁下笔,抬眼盯着她瞧。
炽热的目光扫过来,安和一惊,慌乱着对上贺长云沉静的眸子,忙收了笑,低头继续磨墨。那边儿贺长云还在打量她,她后背僵成一块儿,半点磨墨以外的举动都不敢有。
突闻有女人在帐外软声娇求,“军爷,我姐妹在里面伺候,能否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有人找她?”
安和一下子便听出那是伶香的声音。本还梗着脖子不敢动弹,听到伶香在外面一句句盘旋,眨眨眼睛,心思沉沉的直起腰,伸长脖子往帐门处瞧去。伶香不是不识趣的人,这番时候来寻她,定有要紧的事儿同她商量。只是她还在这里伺候,无督军允许,不可随意进出。
守门的兵士也是这番话。好说几句,见面前的女人仍旧纠缠不休,也不耐烦了,粗嘎着声音拒绝:“你也知道你姐妹在里面伺候。……行了,赶紧走,不然别怪我动家伙……”
听得外面越吵越烈的声响,安和心中焦急,瞥一眼仍在写字的贺长云,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求个恩典,他却率先开了口。
“去吧。”
安和心头一松,微微颔了首,起身退出帐篷。
帐外风呼呼的吹,将一出来,便被风吹得打了个漩。安和转了半圈,好容易扶着帐篷站稳。伶香拂掉面前的沙子,几步扭过来了,“今个儿风这么大,晚上你就别回帐子了。”
“啊?”安和一愣,不明白风大和她不回帐子有什么关系,眨了眼等伶香下一句。
伶香瞧着她呆呆傻傻的模样,忍不住提高音量,伸一根手指头戳她额头,“听清楚了没?”
“听清楚了,但是,为什么不要我回帐子?”
“今日翠儿去河边洗衣裳,不小心栽进去了。”伶香叉腰,不耐烦的解释,“你今日别回帐子,我把你被褥抱给她了。你回去也没被子盖。”
安和这下脑袋清醒了,睁大眼睛:“那我睡哪里?”
“你就睡这里呗?这帐子这么大,没你睡的地儿?”伶香绕着营帐走两步,点点头,“这帐子搭得好,夜里肯定不透风。”不像她们睡得那处,几块布料简单的凑在一块儿,夜里风狠了,顶棚还能被掀走。
“不行……”安和不愿意。
伶香却是个不讲理的,抛下这么一句,便转身往回走,“不这么办,翠儿多半熬不过这一劫。”
说不过伶香,又觉得她说得着实有理。安和低头想了会儿,叹一口气,起身走回营帐。几步远的路,各种思绪在脑袋里乱成一团。
难道今晚,真的要与他待在一处吗?
第25章 姻缘债(七)
说不定,他会嫌弃她呢。
上次不就这样么?
安和脸还未来得及红,记起上次他眼底的错愕,脸上热度全消,继而浑身冰凉起来。她立在门前,呼吸几声,才掀开门帘躬身进去。一进去,便对上贺长云探寻的目光。
帐篷掩声效果不好,方才她们一番话,帐中人听得清清楚楚。贺长云瞧她两眼,思量片刻,终是未开口。
安和在他沉沉的打量下僵了片刻,待他收回视线继续埋头写字,才不自在的走过去,后知后觉的发现砚台里的墨干了许多。
怪不得这般看她。
安和心稳了稳,来不得搓揉冻得肿胀的双手,便拿起旁边放着的热茶,倒一股热水进去将凝结成块的墨水化开,再捏住墨块,用了力气的研磨。磨到一半,右手拇指肿胀处裂开,鲜血涌出来,一阵钻心疼。
安和嘶一声收回手,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她瞪大眼睛憋住眼泪,捧着裂开的右手,冲痛处哈热气。
贺长云被她压低的痛呼中抬起头,一下便瞧见她指缝间汩汩淌出的鲜血。他眉头皱了下,直接抽出手绢,三绕两绕,将她手掌结结实实包起来。殷红的血沁透出来,不一会儿便将雪白的帕子染脏。
安和僵着手,眼睁睁瞧着半边帕子被染得血红,舔了下嘴唇,讪讪的将自己那张粗布手绢往腰间塞了又塞,嗫嚅着提醒:“帕子脏了……”
贺长云扯着手帕一角,闻言,眼睫颤了下,不为所动的继续包扎,手上动作更加使劲。安和忍不住挣扎一下,却被他死死压住,而后,他冷冰冰的声音响起,“别动。”
声音冷得像冰,安和立马乖觉的闭紧嘴巴,任他动作。
帐中一片沉寂。
帕子绕的只剩最后两个角,贺长云把两只角叠起来,死死扣在一块儿,一双眼睛沉甸甸的盯着她,“帕子比人还金贵?”
“……”安和摸着伤处,不知如何作答。
以往她也不这么觉着。可沦落至此,见过许多,便真真切切的体会到‘贵人一句话,她们一条命’的滋味。只是瞧着他如墨的脸色,安和怎么也不敢说出口,顿了会儿,捧着手呐呐,“我只是觉着,缠得有些紧……”
贺长云脸色由黑转红,轻咳一声,执起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