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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被刘长岭轻轻松松夺下,摔在地上。
“相月,你这是作甚?”刘长岭气不打一处来,铁着脸吓到端药进来的妻子。
李相月咬住下嘴唇,无力的躺在榻上。她没法原谅自己,是她害得爹爹与相祁还有东水临街二十五巷那么多百姓遭了无妄之灾。
刘嫂用勺子轻轻沾湿她的嘴唇,然后抵着牙齿送进一口汤药,只有些许灌进去,更多的顺着嘴角淌在枕上。
她看了眼刘长岭,转头抹泪。遇见这事儿,谁人能不悲伤,李相月看着稳重但毕竟年纪摆在这儿,无非就是一孩子罢了。
刘嫂怜爱的摸摸她的脸颊哭着嗓子说道:“你爹爹和弟弟是万万不愿意看见你这么糟践自己的,何况你现在有了身子,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肚里那个想想不是?”
李相月猛地转头,盯着刘嫂,手颤抖着抚向腹部。那里平坦如常,微微泛疼,好似感知到她的触摸,疼痛渐渐弱了下来。
“你说……我、我怀孕了?”她卧床两日未开口,再说话像破布撕开口子,扯得紧尖锐的很。
刘长岭抓住她眼中的光说道:“那日若非我敢去及时,这孩子恐就保不住了。你身体太虚,我给你开了副方子,卧床喝上月余,再看能不能养的住。”
他想起见到李相月的模样,浑身是血脸色惨白,双腿已有流血痕迹,半点生气都寻不着。带回来把脉才知,她有了一月身孕,惊讶之余更是额外多了份怜惜。
当年他们一家搬来建安,李家老头儿没少帮忙,忙上忙下分文不取,日子最艰难时常常送来些吃食。未想一倾间被人灭门,剩下孤女自是责无旁贷的要好生照看。
刘嫂推了推他的胳膊,眼睛眨了两下。
“不知孩子的父亲在何处?你正是需要照顾的时候,有些事我与你刘嫂不方便插手,他能来帮衬一二最好不过。”刘长岭问道。
李相月瞬间血色褪去,手死死抓住被单,泪如泉涌半句不言,别过头。
“这……”刘长岭仍想问两句,刘嫂手捏捏他的胳膊,笑着说道:“现在孩子最重要,其余的不想说就不说了,来喝了这碗药。”
再喂药时,李相月配合许多,一碗药下去她唇上有了血色。说着困乏了,想休息。
人离去,烛光下余她一人。手搁在腹部,有个坚强的生命在她的肚内,另一手抚上眼睛,挡住烛光。
绝境中的一束光,来的那么突然。
措手不及,她分不清自己是喜是悲,五味陈杂。
“不知道你是男是女,长得像我还是他。”她手指在肚脐处打圈,眼睛湿漉漉的望向窗外的月。“娘希望你长得像外公,像他一样是个堂堂正正的好人。”
眨眼,泪又是止不住。
她抹干泪水,盯着月儿问:“爹爹娘亲相祁,你们能听见么?我也要做娘了,世上原来还有人陪我。”
无人回应,无人应答,唯有月光悄悄移至她的小腹静静的照着,如水般柔和。
静谧的月夜下,她哭泣着入睡,明日早起阳光会打在她的身上,仍然温暖。
卧床一月,李相月虽然按照刘长岭所说,几乎动也不动,但小腹始终时不时的抽疼。就在以为孩子保不住的时,她像是明白母亲的担忧变得乖巧起来,少有折磨人的光景。
刘长岭为她把了一脉,已无大碍。
“我爹他们怎么处理的?”一月来李相月第一次开口问,东水临街二十五巷烧的就剩一个空壳,官府觉得不吉利你推我我推你,没个结果。
刘长岭想来就生气,那么多人呢平白的枉死也不多查查。
“官府仅仅是查到当日起火前有不明白烟,吸入后令人疲软这才没人逃出去。他们嫌不吉利,给在原地儿上立了几块碑,便再没过问,估摸着当悬案结了。”
李相月讥笑,官府早就名存实亡,是干瘪皮肤上最后一点儿水蛭,等皮下再无血液可食,它们就一个个落入泥地里被踩碎化为尘土。
刘嫂抱着一个铜盆走进来问道:“相月,这些怎么办?”
她说的是洗了好几遍没能洗干净的血衣,还有根挂在衣上的碧绿竹笛。他们有心替她隐瞒那晚的事,衣服偷偷洗了好些次,但血迹太多太深,仍是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李相月接过竹笛,摸着笛声,不知想什么想到出神。直到刘嫂又问了次,她才呆滞的说了句烧了吧。
铜盆中的火舌卷过衣裳,她的眼中映着火苗,忽然端起桌上的茶壶浇灭火苗。衣服烧的剩下些边边角角,仔细看尚能看出血迹与花样。
她握住竹笛说出连日她所想:“刘伯伯我想离开建安,往后应当都不回来了。”
“你怀着孩子能去哪儿?可是刘伯伯哪儿照顾不周,惹你伤心了?”
李相月连忙摇头:“相月多谢刘伯伯一月的照顾,只是我自有打算不得不离开。临走前还有一事相求,望刘伯伯你能答应。”
“只管开口。”刘长岭说道。
“我这一走便是要走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