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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往事都是烟云,如若有人来寻我,就当我也死在那场大火中。”李相月内心有愧,无论如何再接纳不得杜仲。
倘若他知她有孕,说什么也不会放她离开。心中漫出苦涩,她与他情深缘浅,终是不得善终。
“求刘伯伯成全。”她跪在地,磕了个响头。
刘长岭叹气,这闺女看着长大脾气极倔无奈只得点头应下。
李相月收好铜盆内的灰,去了趟东水临街二十五巷。官府相当潦草,每家每户的门前立了块碑,她家刻着李家英豪,没有名字。
“爹爹相祁,我走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照顾我的孩子。”她磕了三个响头,额头被石砾划破,鲜血淋漓。
铜盆内的灰被她洒在废墟内,有心人来寻就能看见,她被烧毁的衣物,当她也死在大火中。
腰间的竹笛被她丢入废墟中,明白有了这个那人会更笃定。可是走了几步,终是舍不得,转身又拾起擦干净放进怀中。
曾经云梦谷最出色的弟子,东水临街二十五巷老李头家的女儿,那个名唤李相月的女子,从此埋入一场大火,世上再无她。
她不知前脚离去后脚就有满怀希翼人归来,盯着墓碑与废墟整整三日,接着徒手挖了整整三日,找到几片烧毁的衣裳。
口吐鲜血昏迷不醒,再睁眼青丝变华发,旧碑旁立了块新碑。
以剑为笔,上书:
明月无情弃我去,淡酒三杯难忘愁。
相聚可待百年后,只恨人间早白头。
第四十七章
47
尘烟似纱,纠缠来不及消散的旖旎回忆。若真若幻,与其说是美梦成真,倒不如说是彻底跌进独自编造的梦境里。
过往十年,杜仲不敢放任自己大梦一场。怕所想太美,忆者太深便再不想醒来。来往建安这些日子,鲜少去她墓前一坐。仿佛如此他就能欺骗自己,所爱之人仍在归处等候,而非冰冷化为草木。
以剑为笔刻的墓碑,从未写上姓名,雷驰曾问他要不要刻上爱妻二字。动过心念,却是一瞬。他怕她不悦,怕百年后入地见了她吃她几遭白眼,更怕刻了名的墓碑真将她永永远远留在这冰冷的泥地里。
胸口撕裂着疼痛,杜仲朝她伸出右手,每向前一寸疼痛就以好几倍的速度递增。手指停留在离她发丝一毫的位置,仍然怕是幻梦,迟迟不敢触摸。
“相月……是你么?”他轻声唤道,每个字都是那么的充满不确定性。
李相月没有回头,维持双臂张开拦在他身前的姿势,唯有左手稍靠后温柔覆盖在他撑地的手上,用力握住。
范珩先是面露喜色,眼眸柔的滴水:“小师妹,你没死。原来你还活着,活着就好……”然后顺着她的动作,瞧见交叠相握的手。喜悦从脸上褪去,改而嘴唇换上不敢置信的颤抖。
“难道她们说的都是真的?”范珩提剑的手忽然变得无力,慢慢垂了下来。“不!我不信!”
身侧飞来一蒙面女子,托住他下落的手,面有狰狞笑意:“范师弟,如今这梦也该醒了。你的情真意切,可比不上杜先生的拳拳深意啊,这等薄情寡义,忘恩负义的女子有何牵挂之处?不若师姐帮你杀了她!”
来者正是沐青黛,她苦练剑法多时。眼睛变得更为毒辣,一眼看出李相月使剑的右手,本该生出老茧的位置仅剩下薄薄一层,反倒是掌心处有黄色陈茧。应是多时未练剑,而又干了不少粗活。
场中杜仲深受重伤,李相月早不是当年的云梦谷之冠。这么些年笼罩她心中的阴霾,深刻颊畔的伤痕,她要一并讨回来。
场外林奇安拖住要向李相月跑去的慎儿,虽是惊异非常,险些嘴都要合不拢,但他坚信月姐不是坏人。从北到南,她几度以命相救,就算她真的与倚月楼有纠葛,他也会站在她的身旁。
慎儿圆圆的杏仁眼里映出,沐青黛刺出的剑。她的剑经过改良,由扁宽的剑身改为细长犹如发丝的长线,前端挂着金色的倒勾。用力甩出去能挂住血肉,再借助灵活的走位,以缠为主,融合云梦剑法,留下一道道深可见骨的剑伤。
这已经不能称之为剑法,更像是一种从未现世的功法。它造成的伤口与剑类似,可以说如果操控长线的主人愿意,它其他甚至能变成刀伤或是其他武器造成的伤口。
李相月确定,十年云梦谷习剑所学绝无此类招法。长线被沐青黛扯直,金钩倒捏在手心,配合她张扬肆意的笑颜,居然十分邪气。
白布裹住的剑挡下飞来的金钩,细长的碎布全部被钩去,露出藏于布下的白银绞丝剑鞘。李相月心虚的瞟了眼云苓,却见她对沐青黛不知从哪儿来的剑法并不吃惊,反而点头赞许。
显然这套招式是出自她手,正在为沐青黛干脆的出招得意自满。
李相月心下显现慌张,云梦谷招式以柔克刚,自是清新爽利,与这邪门功夫格格不入。活像是宣纸上落了脏墨,压住一口闷气,那哪儿不舒服。
就是这么瞬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