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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也轮得到他们来办这件事。
想到这里, 下属周涯便斗胆补充了一句:“听说贺家将接风宴定在了湖州最好的摘月楼,那里一道‘龙井虾仁’都得十两银子呢。”
秦九韶合上了手中的书,淡淡看了他一眼:“走。”
数年光阴转瞬而过,秦九韶的容貌脱去了几分少年的稚气,反倒平添了些男人独有的英气与明澈,再加上那几分淡然的笃定,几乎就是行走的腹有诗书气自华。
听到这个简短的“走”字,周涯顿时松了一口气,立刻便去准备软轿了。
可跟着轿子走了一路,没见到夜夜笙歌的摘月楼,反倒到了一片坑坑洼洼的草荡里,眼看着新上任的秦大人脱了鞋袜朝泥地里走去——
周涯:“……”
我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
这是一片长满了野草的浅水荡,秦九韶用脚试了试深浅,目光微沉,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远处,三七带着几名百姓气喘吁吁地朝这边赶过来:“少爷,少爷,我把人找来了,这就是您要找的田老七和马小二。”
这几年,三七跟着秦九韶东奔西走,人长膘了不少,声音也跟着粗了几分。
那几名百姓在这片浅水荡的附近居住了几十年,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基本上秦九韶问什么便回答什么,一个字也不敢落下。
田老七还是头一回见到秦九韶这个级别的官员,语气磕磕巴巴的:“回大人的话,咱们这片草荡广三里,纵一百八十里……啊,不,是一百十八里。”
秦九韶用手试了试水深,问道:“这浅水湖荡里的水,是一向这么浅吗?”
旁边的马小二抢话道:“回大人的话,夏季的时候水深基本和溪面是平齐的,但是到了冬日,这水就枯了许多,大家可以在草荡上任意行走,就像现在这样。”
秦九韶看向他:“有多浅?”
对方回忆了一番,答道:“约莫深一尺左右。”
还未等秦九韶开口,三七便非常自觉地给他递来方便书写的纸笔,默契无比。
秦九韶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将纸垫在掌心计算了起来,边算边轻声道:“于长久来看,若是趁着冬日水枯,将浅水荡围裹成田,开大港一条,小港二十四条,取土筑堤①,这片浅水荡也就不至于荒废了。”
三七认真听了半天还是云里雾里,挠了挠头,打趣道:“虽然三七听不懂,但少爷说的一定是没错的。”
秦九韶用笔敲了一下他的头:“不许吹捧。”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秦九韶又跟那几位百姓了解了一些浅水荡的基本情况,在纸上修修改改,周涯好几次努力想要插话都没能插进去,只能闭嘴站在一边默默看着,茫然无措,仿佛他才是那个刚刚到任的官员。
好不容易熬到了太阳落山,这位下地的秦大人终于准备打道回府了。
彼时的周涯被太阳晒得满脸通红,边跟在秦九韶主仆二人的身后,边苦着一张脸赔笑道:“大人,您想了解这片浅水荡,为何不告诉下官?下官直接让这几个村民到大人跟前回话便是了,何必辛苦您跑这么一趟?”
秦九韶的脚步停在了原地,半晌,他回过头来,打量了一眼正在说话的周涯。
“你说什么?”
周涯被这样的眼神看的有些慌张,便补充道:“属下的意思是,这日头这么烈,晒着大人便不好了。”
一旁的三七嗤笑了一声,似乎对这句话很是不屑,鼻孔里都写着鄙视。
秦九韶倒是没说什么,只将手中的纸递给了他。
周涯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接过那张纸后,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看到上面那个密密麻麻的复杂田地图形,又是横又是竖又是圈,瞬间觉得头都大了,饶是他识字也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日光之下,周涯拿着那张纸,有些尴尬的站在秦九韶身后,只觉得后背都有些开始冒汗。
在湖州呆了这么长时间,还从未见过这样奇怪的官员……
见他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秦九韶却没有与他计较,只是淡声解释道:“若是围田成功,旱涝保收,至少能解决一千两百四十四户百姓的耕地问题。”
听见这个数字,周涯一下子便愣住了,呆呆地看向秦九韶的眼睛,那样贵而不矜的神情,让周涯一瞬间恍惚地觉得,这人和他往常见过的所有官员都不太一样,他眼里装着的,真的是百姓。
“下官,下官……”周涯声音有些结巴,“下官学艺不精,不甚求解,何德何能与大人共事?”
秦九韶将那张纸收了回来,语气冷冷清清。
“没事,重在参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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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厅。
“洗白”这个词一出来,应迦月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半晌都没动静。
她想要说什么来解释,但看着记者探究的眼神,忽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有些无力。
任凭记者小漪刚才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