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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动。
太子放下心来,轻轻掀开衾被,撩开帐幔,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披上氅衣,拎起鞋,赤足踩着地衣往外走去。
沈宜秋睁开眼睛,透过纱帷,看着尉迟越的背影。
待男人走出屏风外,她轻轻打了个呵欠,翻了个身,抱着被子阖上眼睛。
第74章 劝解
骊山地气虽比别处暖,山间的冬夜依旧寒冷刺骨。
尉迟越出来得急,只在寝衣外披了件狐裘,并不能将浑身上下裹严实,凛冽的山风一吹,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出了寝殿,绕过廊庑,走到院门口,已有两名黄门在此等候,一人提灯,另一人从腰间解下钥匙开锁。
尉迟越问道:“东西都带了。”
那小黄门低声应是。
太子点点头,便让黄门在前提灯朝路,径直出了殿庭,到得外院,已有黄门将马牵来。尉迟越翻身上马,绕过墙垣,径直往北面苑囿行去。
华清宫后苑本是山林,营建宫殿时以墙垣围起,稍作修葺,园中古木森然,洞壑幽深,垂葛悬萝,行走其间便如走在山间。
此时更深夜半,园中寂无人声,只有风摇动草木,发出簌簌声响。苑中楼观不如宫中那般星罗棋布,只有零星几处点缀在草木间,廊下风灯在黑暗中发着光。
尉迟越下了马,快步穿过廊庑,来到一处幽僻的庭院前。
提灯引路的黄门扣了木门,片刻后,门“吱嘎”一声开了,一个小黄门探出头来,一看是太子殿下大驾,忙行礼问安。
尉迟越微微颔首,便即大步流星地走进庭中,朝着厢房唤道:“日……”
“将军”两字还未出口,忽有一道黑影从半掩的门扇中冲将出来。
尉迟越不由自主蹲下身。
小猎犬一边摇着尾巴,一边吠叫着扑到他膝上,一跳跳地想要舔他脸。
太子忙将它脑袋推开:“脏死了。”却任由它两条前腿搭在他膝盖上。
日将军吠叫了几声,又变成如泣如诉的呜咽。
照看它的小黄门道:“殿下不知,小日将军今日没见到殿下,一整日蔫头耷脑的趴在廊下,听见脚步声便起身张望,奴喂它肉,它只吃一口,便又无精打采地趴回去。”
小猎犬配合着他呜咽,似在配合那小黄门的话。
尉迟越心中一软,却拍了拍小猎犬的脑袋,正色道:“日将军,你是公犬,不可动辄呜呜咽咽,作此忸怩之态。”
小猎犬圆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巴巴地望着太子。
尉迟越自觉方才过于严厉,清了清嗓子,捋捋猎犬毛茸茸的脑袋,缓颊道:“好了好了,孤昼间有正事,这不是来看你了么。”
夜半三更放着温香软玉不抱,顶着寒风来见一条狗,太子殿下简直不敢细想。
他从腰间锦囊里掏出鹿肉脯,托在手心里。
小猎犬欢叫一声便来舔食,尾巴不住左右摇晃。
尉迟越不自觉地缩了缩手,到底还是忍住了,又喂了几条肉脯,在黄门端来的香汤里浣了手,望着日将军脑袋上的月牙斑发愁。
“想不想跟孤去猎狐狸野兔?”
日将军不明就里:“汪!”
太子叹了口气:“孤就知道你想去,但是你这模样,她一见就会认出来。”
日将军用脑袋往他手心里蹭,一边发出呜呜声,忽然就地打了个滚,露出肚子。
尉迟越面露嫌弃,还是揉了两下:“罢了罢了,孤想想法子,带你去就是了。”
太子生怕沈宜秋醒转过来发现他不在,不敢耽搁太久,安抚了日将军一会儿,摸摸它的脑袋:“孤明日再抽空来看你。”
便即出了院子,原路折返,策马回了少阳院。
回到寝堂,他不敢点灯,摸黑去净室中浣手濯足,又将手搓热,这才蹑手蹑脚地回到帐幄中,听见沈宜秋呼吸匀静,显是在熟睡,不由长出一口气,把她搂在怀中,心满意足地轻叹了一声。
太子很快便进入梦乡。不远处的芳兰院中,却有人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何婉蕙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坐起身,披上灰鼠裘,推开门走到庭中。
婢女秋鸿忙抱着条毡毯跟了上去:“小娘子,外头天寒地冻的,仔细着凉。”
何婉蕙恍若未闻,倚靠在朱阑上,转过脸道:“秋鸿,你说表兄为何不肯见我?”
她本就生得楚楚,此时巴掌大的小脸映着月光,白得发青,越发惹人怜爱。
婢子不敢对上那双水汽迷蒙的眼睛,低下头劝道:“小娘子莫要多想,小娘子在殿下心里的分量没人能比得上……”
何婉蕙凄然地笑了一声:“‘常恐秋节至,凉风夺炎热。弃捐篋笥中,恩情中道絶’,如今我便是这无用的秋扇,他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了。”
秋鸿道:“小娘子别误会太子殿下,殿下是为小娘子的闺誉着想,这才……”
何婉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