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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知遥偏头看了一下逐渐落于后方的殷九野,夹了下马肚子,催着坐骑往前奔去。
殷九野冷笑,眼底疯色在无人时不掩不藏,他的手指点在马身上一个什么穴位,马儿吃痛,疯跑起来,但殷九野死死地抓着缰绳,控制着方向,痛得发疯的马儿只能按着他想要的地方狂奔。
马背上的他摇摇欲坠,好几次温阮都怀疑他是不是要跌下马然后摔死了,但他就是能神奇地稳回去,长衫在风中猎猎扬起如旌旗,银色面具在阳光底闪耀着夺目的光。
他似乎,生来就该光芒万丈。
很快他便追上纪知遥。
很快他便超过纪知遥。
先前看热闹起哄的人渐渐声止,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殷九野的马先跑回来,只是他下马的方式比较别致,他是飞身跃下马。
他落地一瞬间,于悦的那匹马儿,口吐白沫,倒地抽搐,没几息,便死了。
殷九野回头望,看向站在高处的温阮,轻风吹动温阮如云的墨发和蔷薇色的薄衫,她长身玉立。
温阮手里抱着猫,猫在叫“阮阮你轻点!疼疼疼!疼!”
温阮松了些力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这个疯子。
纪知遥的马回来时,他面色极为难堪地看着殷九野。
周遭更是一片死寂。
纪将军输了,他要不要兑现赌注,为殷九野簪个花,跳个舞?
而且,纪将军怎么会输呢?他怎么能输呢?还是输给一个下人?
吕泽瑾一时之间竟不知该高兴好,还是该高兴好。
纪知遥要是赢了殷九野,他觉得也就那样吧,反正意料之中。
但现在纪知遥输给了殷九野,他就有种莫名的爽感,这种爽感叫幸灾乐祸。
他一想到纪知遥这种高高在上的人竟要簪花跳舞,他就乐得不行。
殷九野绝对不是见好就收的人,也绝对不会给纪知遥面子,他负手而立,等着纪知遥过来给他跳个舞。
旁人也不知道殷九野哪里来的这么大胆子,区区一个下人而已,竟真敢等着纪将军向他认输。
这个花,纪知遥他是簪呢,还是不簪?
舞,他是跳,还是不跳?
与纪知遥交好的人看向温阮,殷九野既是温阮的下人,那只要温阮开口,这事儿应该就是能过的。
否则他们真的不能想象,堂堂安陵君纪知遥,竟要被一介下人如此羞辱。
温阮走到殷九野身边,对他点头说“辛苦了。”
“小人本份。”殷九野玩味一笑。
温阮心底暗笑,这人今天算是给足了自己面子,若再不答应让他跟着自己,好像都说不过去了。
温阮又转身对于悦说“你的马儿可惜了,我会赔你一匹的,很抱歉。”
“不碍事不碍事,他,他没事就好。”于悦连忙摆手,她哪里敢说话,哪里敢要赔偿,这温家门客也太忠诚了吧,刚才跟不要命地似的非赢不可。
最后,温阮才看向纪知遥,桃色唇瓣微启,吐息如兰,吐字如刀“安陵君,愿赌服输哦。”
周遭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纪知遥还坐在马背上,握着缰绳的手有些紧,牙关微合地看着温阮。
旁边的人开始打圆场“就是开个玩笑嘛,温姑娘怎还当真了?”
“就是说啊,真要比,也是得比个三场才对,这才一场哪里能定得了输赢?”
“要不再比比箭术嘛,多比几样,这样才公允,是吧?”
……
温阮听着好笑,这些人为了巴结纪知遥,真是什么鬼扯的话都说得出啊。
可阴九今日为自己挣了这么大面子,她要是平白无故丢出去,那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更对不起阴九今天骑马之危。
再说了,跳个舞而已,又不是要他纪知遥下跪磕头,多大个事儿?
所以,请安陵君跳舞。
她也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事儿很荒谬,很滑稽,带着诡异的喜感并精准地戳中了她的笑点,她突然就变得很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