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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节

      等到家得时候,院子里已经铺上竹匾晒上了稻谷,有些还是成串的没有脱粒。
    家里门开着,厨房里有动静,饭香合着肉香飘了出来,瑾俞进去就看见翠花婶在灶前忙碌,青娘也被她带进厨房坐着,为了不然两个人在一起过分安静,翠花婶还在不停地说话。
    “青娘啊!这做饭也是有讲究的,从前我是不知道,自从吃了你家瑾俞做的菜后,发现以前吃的都不知道是啥。你是个有福气的,生个女儿比人家儿子还好,这十里八乡,也就出了这么一个女娃……”
    “婶子这么夸我,我可要骄傲了。”
    瑾俞无奈的笑,在翠花婶眼里,她居然这么的有能耐。
    抬脚进了厨房去,发现菜都炒了两个了,倒是汤还再陶罐里炖着。
    ☆、第七百二十二章不一样了
    “哟!说你你就回来,这耳报神厉害了,说不得呢!”翠花婶挥舞着锅铲,笑着调侃瑾俞,“这来回走这么长路,累了?”
    “走习惯了还好。家里的事情多,你可比我辛苦。这些天我会在家里,您赶紧回去歇歇。”
    “你家这好吃好喝伺候着我,哪里累得着我,倒是你需要多注意点。小姑娘家最怕劳累过度,年轻的时候没有感觉,老了可就和你有得算了。”
    “我身体好,没事。”瑾俞灌了一碗水进去,才把背篓里的鸡枞菌拿出来洗,“路上捡了一点鸡枞,正好放进汤锅里煮上。”
    “哟!那可是难得的好东西。”
    两个人一起干活,这就快了许多,等院子里有动静,这午饭已经做好了。
    瑾俞要留翠花婶在家里吃饭,她怎么都不肯留下,劝不动,瑾俞便拿了一个陶罐,装了半陶罐带肉的肉汤以让她尝尝鸡枞菌的鲜为由,让她带回去。
    翠花婶也不推让,家里虽然吃食比别人好些,最近偶尔还多了鸭蛋,做个蛋花汤什么的,但怎么比得上瑾俞经常给送的这些肉汤的营养,左右也不是一次两次,就抱着陶罐回去了。
    院子里回来的是瑾川,挑了两筐稻谷回来,直接倒在了院子里的竹匾上,还没有脱粒,看着就像乱七八糟的稻草。
    “大哥,可以吃饭了。你先洗漱一下,我去田里喊他们回来吃饭。”
    瑾俞把菜盖在桌上,拎着斗笠出来,看见瑾川在用一个竹钉耙把谷子耙开晾晒,这些她没有做过,看着便记在心里,免得露陷。
    “我去一趟!正好挑谷子回来。”
    瑾川三两下就把谷子摊开,挑上空的竹筐就走,虽然说瑾俞没有对他们介怀。
    但是因为上次的事情,祖母她们想要瑾俞的配方,最后还是想要来给自己,这事做的实在不像话,瑾川总觉得对不住瑾俞,每次看见瑾俞打了招呼,这头都有点抬不起来当然感觉。
    瑾俞也知道瑾川那别扭的情绪,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表现,不是自己的东西,一心想着要,那是霸占,也就瑾老太太婆媳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没有错。
    不到两刻钟他们就回来了,让瑾俞惊讶的是,何方起居然也在帮忙收稻谷的队伍里。
    看着他把斗笠戴得低低的遮住下巴,以至于走路的时候都显得格外小心翼翼,瑾俞不厚道的笑了。
    不得不说,凌子言手下那个顾笙,真是一个心眼忒坏的,打人不打脸,而他偏偏都往人脸上招呼了。
    仿佛察觉到瑾俞的视线,何方起放下肩膀上的箩筐,挑起斗笠往瑾俞这边看,正好瑾俞转身招呼大家吃饭,只给他留下了一个忙碌的背影。
    还好,何方起暗暗松了一口气,瑾俞没有往外赶人,这是好事。
    何方起自作多情的想着。
    “表公子,这斗笠都戴了一个早上了,吃饭你不会也要戴着?”
    二狗叔在院子里那水池边洗了手,扭头就碰上也过来洗手的何方起,不由开口笑问。
    “这几天长麻子,不好让人看见……”
    “瞧你这扭扭捏捏的模样,都赶上新媳妇儿了!来,给我看看那疹子长成啥样了!”
    二狗叔起了逗乐的心,想要揭何方起的斗笠,不就年轻人都爱长的疹子吗?多大的事,还这样遮遮掩掩。
    “叔别看了,中午瑾妹妹肯定做了好吃的东西,要不然一会儿吃不下饭,得不偿失。”
    何方起灵敏的避开,唯恐真的被二狗叔给揭了斗笠。
    “说的也是,这瑾俞做的饭菜,我可不想错过,今天就不看你那新媳妇儿脸了。”
    二狗叔其实也只是开个玩笑,见何方起实在害怕,便也知道不好再继续,笑说了两句,便进屋吃饭了。
    何方起按住头顶的斗笠,抬手的动作扯到身上的伤口,不由自主的直抽气。
    那人也不知道是谁,下手这么狠,真疼!
    ……
    午餐吃过后,大家也就歇了一盏茶的功夫,又继续下地割稻子去了,昨天那一场大雨过后,非但没有让天气变冷,今天的骄阳和夏天有的一比,晒谷子也正好。
    瑾昌明下午没有去地里,拿了一个大孔的竹筛子,把竹匾上短的稻穗放进去揉搓脱粒,长的直接在一个木盆里甩,接着还用小一点的筛子再过一遍,这样才勉强有了稻谷的样子。
    瑾俞洗碗的时候偷看了一会儿,想着一会儿帮忙的时候可千万别出错,同时也为这时候的纯手工劳力咋舌,难怪生产量提不上去,谷子多了,脱粒都是问题,这么点稻田,要是机械化不出两个小时就都妥妥的了。
    换了一身以前和木子经常上山的裤装出来干活,当那粗糙的谷粒扎的手生疼,瑾俞才知道看的时候还是想的太简单了,她试了几次都没法像瑾昌明那样用掌心揉搓稻穗。
    “快放下来,你这手皮薄,哪里经得住谷壳磨啊!”
    瑾昌明就是转身筛个谷子的功夫,没想到瑾俞就在那里作弄自己的手了,
    (因为那稻谷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瑾俞的脸都因为疼痛皱在了一起)连忙制止。
    “爹呀!我可算是知道粒粒皆辛苦哪里来的了,往后一粒米都不能浪费了。”
    瑾俞知道自己是真的做不了,顺从的站起来,甩着还火辣辣的手感叹不已。
    “以往你那手搓完稻谷脸筷子都拿不住,今年咱们请了人帮忙,你就歇歇,回去陪你娘说说话。”
    瑾昌明不觉得女儿搓不动稻谷有什么不对劲的,人的疼痛都是有记忆的,瑾俞从懂事开始,总是抢着干活,每年的稻穗一小部分都是她搓下来的。
    小姑娘的手原该细皮嫩肉的,唯有她没有那个条件,秋收过去好几天都拿不了筷子,到头来还要继续忙活晒谷子的事。
    以前也心疼,但是上面有老母亲压着,瑾昌明甚至连让女儿歇着,这话都不好说出来。
    现在想想,自己也真不是东西,要是有本事的话,当初没有分家之前那十来亩地也请人帮忙,何至于把个小丫头当做劳力使唤。
    ☆、第七百二十三章嫌弃挤兑
    “我让娘在那里看着,这样她不无聊,我们也能看到她。”瑾俞看着瑾昌明满头大汗的样子,试探的道,
    “爹,你搓稻谷,我帮忙过筛!最近偷懒了许久不干活,好像什么都生疏了。”
    这样蹩脚的话,希望父亲不会怀疑自己原来那么能干,现在怎么什么都不会干了。
    “不用不用。这太阳太大,你别又晒黑了……咳咳咳……”
    话没有说完,就被自己筛谷子的粉尘给呛到了,不一会儿就脸红脖子粗了。
    瑾俞忙进屋给倒了一杯茶出来,等瑾昌明停下来,喝了茶润了嗓子,才算缓过来。
    “这灰尘有点重,您晒的时候被迎着风口站着。”
    “没事没事。刚刚就是在说话没有注意,你快回去,别呛着你了。”
    得!又是让自己别干活的话,但瑾俞知道自己现在可以做什么,也不勉强留在这里,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
    回屋剪了两块青布头下来,缝了四根带子,两个简易的口罩,不到一刻钟就搞定了。
    在屋里瑾俞就戴上,拿给瑾昌明的时候,指着自己脸上的口罩,示意他也戴上。
    “爹,戴着这个不呛。”
    “行!我试试。”
    瑾昌明只要不是别人怂恿的情况下,他对瑾俞的话都是十分相信的,拍了拍手,借了过去,学着瑾俞那样给自己戴上。
    隔着一层布也不至于没法呼吸,再筛谷子,那粉尘就没法呛人了。
    “这东西可真好用,这些晒完谷子被咳嗽了。”
    瑾昌明摸摸脸上的口罩欣慰不已,感叹有钱真好,以前连这细棉布做的衣服,大家都是紧着穿,每人一件最多了,哪里像现在随随便便就剪了下来做这么一个小东西,坏了一块布。
    这原生态的秋收她真的是第一次见,瑾俞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大忙,只配合父亲做筛谷子的活,差不多够一畚箕了就倒到旁边的竹匾上摊开晒。
    正正经经的体力活,这可是比做菜累多了,半下午瑾俞停下来去煮面条给大家做点心的时候,手脚都在发抖。
    好在没有旁人在,那加在面条里面的肉丁切得粗糙一些,也没有人会在意。
    好不容易煮好面条,装进陶罐里,还得给地里干活的人送去,看着灰头土脸的父亲,瑾俞自告奋勇的说去送。
    地里干活的有四个人,瑾良信父子,何方起,还有一个二狗叔,瑾俞挑不了东西,用背篓背着,碗则是装在篮子里拎着去的。
    几十斤的重量,怕到那半中间的梯田,已经气喘吁吁了。
    好在大家都很给面子,见她来送点心,都停下来吃。
    给大家装了一碗,瑾俞不好在那里看着他们吃,便拿着镰刀站在田埂上,把够得到的稻穗给割下来能多带一些回去就多带一些。
    何方起几次三番的往那边瞅,二狗叔再粗心大意也感觉出来了,看看何方起的熊样,想想当初木子的高大形象,顿时一股气上来。
    这不着调的花花公子,就说他花衣服也不穿了,整天留在柳叶村里做事,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觊觎人家小姑娘来了。
    村里的后生多的是,家里条件没有何方起家好外,哪个拎出来,那没有端端正正的都比何方起强,他们都没有机会娶瑾俞,什么时候轮到这外来户了。
    这会儿更是横竖看何方起都不顺眼了,二狗叔藏得住事,要不然当初瑾俞失魂落魄的去找木子,他一个字都没有泄露出去,他也好打抱不平,最看不起恃强凌弱的事。
    “表公子,我说你在柳叶村玩了这么久了,该回自己家去了?”
    二狗叔有话直说,看不顺眼便也按照自己喜好说话,吃着面条,盯着何方起那只能看见斗笠的头顶,又是一阵嫌弃。
    既然见不得人,为何还来啊?
    “这柳叶村和我对盘,待了这么久后,我哪里也不想去了。”
    何方起小小年纪就在外面浪荡的人,又怎么会听不懂二狗叔话里的弦外之音,依照以前的性格,被人这么说,他肯定要跳起来和人打,现在只是非常和煦的说着心里话。
    “你总归是要回去的,留在这里有啥用啊?再喜欢,你也不是柳叶村的人。”
    一语双关啊!
    何方起吃面条的手都顿住了,抬头斜了一样那吃面呼呼作响的粗鲁男人,没想到这些人都知道自己的意思了。
    再看一旁瑾良信父子,那是他的姑父和表哥,两个人只低头吃面,没有要掺和他与二狗叔两个人对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