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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妃娘娘走了几日,他便坐了几日,没有哪天肯乖乖上榻睡觉。
这披花宫明明都没人了,皇上还是犟着脾气非要来这里。
他还在担忧圣上的龙体经不经得起如此折腾,就听里面传来一声疲惫的低呼:“周福海,让肖廷过来。”
大燕嫌弃锦衣卫残暴,废它不假,但锦衣卫的办事能力又是真的高,远超其他部署,所以暗地里还保留了它的一支残部,专职调查阴私。
肖廷是这支残部的首领,深夜唤他前来,莫非是?
周福海不敢耽搁,赶紧递了消息出去。不到半个时辰,就见尘土飞扬中,一匹骏马疾驰而来,来人于承天门处亮出腰牌,不作停留,弃马飞奔。
一位身着飞鱼服,头戴乌纱帽,腰别绣春刀的郎君疾步靠近,冲周福海点了点头,推门进去。
屋内点着两盏油灯,光线暗淡,见皇帝束发,穿着白色的亵衣亵裤盘腿坐在榻上。
肖廷跪请圣安,闻声,景珏的视线朝他投来。
他掀起眼皮,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查到是谁所为了吗?”
“卑职无能,那歹人神通广大,实在找不到踪迹…”肖廷自知办事不利,垂着头,不敢抬头。
景珏轻笑一声,道:“谢云臣封锁城门,查不出个所以然;锦衣卫暗访各方,仍找不到人。看来不是凡人掳走了贵妃,而是天上神仙下凡,非要跟朕过不去。”
他语气平淡,没有任何杀意,可肖廷却忍不住心头一颤。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当朝圣上仁慈明理,做惯了宽容的好人,险些让大家都忘了,他其实也是个手掌生杀大权的君王。
皇帝睫毛微动,压低声音,柔声说:“既然如此,那就杀吧。”
眼睛猩红,笑容狰狞。
“天亮开始,每隔两个时辰杀一个北梁旧臣,杀到那人肯把贵妃交出来为止。”
肖廷惊叫出声:“皇上,古有旧例,明君不杀降臣…”
现在留下的这些都是北梁灭亡后主动投诚的臣子,如果圣上不分青红皂白的将他们擒杀,恐会惹天下震惊,那他之前营造的那些好名声,许是保不住了。
“他们谋反,杀了又如何?朕不仅要杀,还要杀得举世皆知,杀得贼人闻风丧胆。”
景珏弯唇,笑盈盈地看着他,嘴里吐出来的话却阴寒刺骨:“把他们的人头悬挂于城门之上,杀鸡儆猴,爱卿觉得如何?”
肖廷心底叹息,面上一凝,拱手道:“善也。”
*
昨天早上,徐碧琛一觉醒来,发现墙上无缘无故出现了个洞。
这可太厉害了,她睡眠极浅,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做到在不吵醒她的情况下钻了两个拳头这么大的洞的?
有了这个洞,花瑛再也不在她面前出现,每顿饭都由人通过那个洞递进来。
徐碧琛啧啧地笑,喃喃道:“我是什么怪物吗,都不让人与我接触了。”
看来她上次逃跑的举动把那贼人吓得够呛,现在做足了措施来防备她。
她躺在床上,高高翘起二郎腿,全然不为此发愁。
愁什么?
逃跑这种事本来就只有一次机会,若不能一举成功,之后就再难有机会了。人家也不是傻的,看出她是个多事的闹腾精,自然要加强戒备,不留丝毫破绽给她。
在她行动之前就把一切后果想清楚了,不会因为现在的窘况就抱头痛哭、食不下咽。
虽然她自己失去了逃跑的可能性,但外头不是还有个景珏吗?
若是他连一个女人都救不出去,还要他来干什么…她可不喜欢窝囊废。
反正那人不会杀她,大不了就在这儿再躲几日阳光,喝几天稀饭,既不会掉层皮,也不会少块肉。权当来瘦身美肤了,何必给自己太大压力?
最差的结果就是一个死字。
她饶有兴趣地摸摸下巴,心里揣测着自己死后她那个风流爹肯砸多少钱来买贼人的命。
唔…他孩子多,兴许舍不得花大价钱,不过她娘定是乐意倾家荡产来为她报仇的。这些年,娘亲名下的产业少说也有个几百万两吧?
他就是天上的神仙,也能被钱活活给砸下来。
这么多人给自己垫背,不亏呀。
美滋滋地想着未来的事儿,还没高兴太久,敏锐地听到门外的锁在响动。
奇怪,怎么没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
咚…
徐碧琛脸上的笑僵住了,这响声,怎么有点像…锁碎掉的样子?
她惊恐地看着门口,一颗心,噗通,噗通,噗通。
门开了,一只脚迈进来。
她低声骂了句,心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月光底下那颀长的身影,不是美人蛇是谁?
他手里握着半截银锁,看得徐碧琛眼睛发黑,这家伙力气是有多大?竟然直接把锁给捏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