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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屋里来服侍……”
她声音放的颇轻,厅中的众人只能听见她一直在喁喁地同贵妃说着话,而贵妃的目光偶尔掠来一眼,有种说不上来的意味。
容晚初的视线重新落在手中的斗彩茶盅上,仿佛那茶盅是某种贵重的前朝珍品,值得她贯注全部的精神去研判。
吕尚宫摸不清楚她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只能继续试探着道:“您说要问一问是谁后头撺掇翁姑娘走水上……”
“本宫可没有说这个话。”容晚初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道:“吕姑姑心里想的倒比本宫周全些。”
吕尚宫面上一白,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道:“娘娘明鉴,奴婢当真不知道这里头的内情,不过是随口混说,还请娘娘您明察啊。”
抬手就狠狠地抽了自己两记耳光,声音又响又脆,两巴掌下来,脸颊都红肿起来,脸上都是惊恐之色,哀哀地看着容晚初。
好好地说着话,她忽然做出这样的举动来,把屋中的人都吓了一跳。
容晚初静静地看了她一眼,道:“姑姑也不必拿话来蒙本宫。一言一行,俱各有主,本宫不相信这世间有这么巧的事,却也不是为了随便抓个人顶缸。”
吕尚宫被她眼神一刺,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吕姑姑是储秀宫的老人了罢。”容晚初淡淡地道:“辛姑姑在的时候,吕姑姑是副掌事的,也服侍这些姑娘们这些时候了。这宫里出什么事,只怕没有人比吕姑姑心里更有数的。”
吕尚宫埋下了头去,一声也不敢再出。
底下的人不知道上首发生了什么,连方才偶现的眉眼官司都止住了,一个个低眉顺眼地戳在地上。
死水一样的沉寂里,阿敏身后跟着个提着药箱的老太医,身后还追着小宫女和药童,行色匆匆地进了门。
容晚初面上神色稍稍缓和了些许。
她站起身来,道:“前头吕姑姑点过名姓的,都单请一处,把话细细地问明白了。余下的就在这里略等一等,饮食炭供不要轻慢,只一样暂不许随意地走动。”
说到后面,目光重新落在众人身上,缓缓地道:“人命关天,还请诸位体谅本宫一二。”
就有数名宫人脚步轻/盈地走出来,恭敬地应“是”,指使着小宫女,从一众少女当中客客气气地请出了几位,连着跪坐在地上的吕尚宫一起出门去了。
阿敏同老太医已经转到了安置翁明珠的抱厦里。
那老太医嘴上说的是“老臣单通妇人之症,于风疾寒症上只怕不甚通晓”,悬在翁明珠脉关上的手却稳稳的,很快就摸了两只脉,埋着头写起方子来,道:“这位姑娘溺水的时候不长,处置得又算及时,大约是一时惊吓闭过气去……”
他这样絮絮说话的工夫,一旁服侍的宫人却已经有些惊喜地叫了一声:“姑娘醒了!”
容晚初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躺在帐子里的翁明珠睁了几回眼,眼珠定定地转了转,犹有些未能醒过神来的样子。
她身边的人并不多,此刻守在房中的反而多半是凤池宫的宫女,没有人挨挨挤挤地往床前去凑,使得她稍稍地侧了侧头,就穿过大/片的空当,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翟衣少女。
翁明珠望过来的眼睛大大地睁着,没有惊恐,倒有些难言的绝望之意,嘴唇连着无声地翕合了几下,那老太医恰好一抬头看见了,慌忙“哎哟”了一声,道:“姑娘这时候恐怕嗓子不大好,不宜说话的。”
容晚初微微地叹了口气,见那老太医并没有再说别的,就独自走了过来,在她床边坐了,温声道:“不怕了,没有事的。”
翁明珠从她靠近来,就握住了她的衣袖,闻言眼中就涌/出泪来,先时还只是大颗大颗地落着,后来实在难以自控,蜷着身子将脸埋进她袖底,肩膀都抽/搐了起来。
她这样剧烈地哭着,又发不出声音,实在是凄楚极了,容晚初都怕她挣伤了喉咙,就问那老太医道:“喝一点热水碍不碍事?”
那老太医点了头,宫人就倒了一杯温水来,扶着翁明珠的肩,喂她喝了下去。
翁明珠被这一杯温热的水稍稍抚了心神,
容晚初就陪着她坐在这里,也没有急着问她前头发生了什么事,这样一点安静让面色苍白的小姑娘得到了一点安抚,使得她一直在颤抖的肩终于渐渐平静下来。
那老太医开完了方子,就交给了身边的宫女。
他站起身来的动作再一次惊动了翁明珠,她有些惶恐地捏紧了手里属于容晚初的衣袖,微微的牵扯感让容晚初的目光重新从药方移到了她的身上。
“娘娘。”她有些磕磕绊绊的,声音像是被沙子磨过一样嘶哑,发声的时候嘴唇也在不停地抖,她道:“娘娘,我想回家去。”
她一双清澈的眼睛里全是瑟缩,她低声道:“有人、那个人把我、好用力地往水里按……娘娘,我是会水的……”
容晚初记起她第一回 见到翁明珠的时候,这个小姑娘趴在船舷边上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