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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青丝随意用白玉簪挽着,柔顺的青丝落在淡粉色纱衣上,脸上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青竹在一旁轻摇着扇子。
见她进来,赵清宛放下手中书卷,抬眸急忙问她:“可都打听清楚了?”
白英走近屈身行礼,低声说:“回禀姑娘,都打听清楚了,魏公子明日启程离京,今日大公子在清风楼设宴,给魏公子饯行。”
赵清宛略一思索:“去准备马车,一会出门。”
白英有些犯难,提醒道:“姑娘,老爷吩咐过不让您出府。”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你只管去准备,他不让我出去我就不出去了?”赵清宛微微一笑,接着道:“青竹替我更衣,咱们去给夫人请安。”
白英看着她家姑娘的笑容,有些愣神,越发觉得姑娘大病一场后,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具体也说不出那里不一样,如果是往常,是不会跟她说这么多的。
青竹看她还傻愣愣的站着,过去碰了碰她。白英回过神来忙道:“是,奴婢这就去。”
赵清宛放下书卷,起身坐到雕刻精致的牡丹纹镜台前,困惑的看着镜中少女。
少女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垂至腰际,肤如白雪,一双秋水眸水光盈盈,形似桃瓣,娇艳欲滴的樱唇不点而朱。
早年坊间就有传闻,说赵丞相之女国色天香,有倾城之姿。只可惜,容貌虽美,却是个花瓶,行事过于张扬,又甚是骄纵。
花瓶一说不知从何而来,娘也是给她请过西席,通读过启蒙书籍,学过一段时间四书的。相比一般世家贵女,读书也算是多的了,只是她不喜欢女红,反倒是总想着舞刀弄剑,为此爹娘也没少说她。
赵清宛抬手碰碰脸颊,心中非常疑惑,喝下毒酒后,明明清醒的感受到生命的流逝,她确实是死了。却不明白自己怎么回到丞相府,又为何变成十四,五岁时的样子,住在这未出阁前的西桐院。
难道此前经历的种种,只是一场梦。不,不是。这世间怎会有这样真实的梦?真实到,她此时此刻心中仍有痛意!
她醒过来已有好几日,前两日躺在床上昏昏沉沉,不怎么清醒,身体也酸软无力。听白英说她是大病了一场,问其缘由,总是支支吾吾不肯告诉她,说老爷下令,不许她出门,让她在家中好好养养性子。
又过了两日,才有精神琢磨事情,她细细思量许久,再结合前日听到两个小丫头说什么,魏公子萧公子之类。
她恍然想起一件事,正是十四岁那年盛夏,她胆大包天的带着青竹跟两个侍卫,跑去雁城找二叔,还未到一日便被爹派人抓了回来,此事气的爹差点要用家法,娘和大哥好说歹说的拦着她才逃过一劫,之后就被爹封了院子,让她好好思过。
思什么过!她当时心里着实气愤难忍,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又不是离家出走,还留下书信,不就是想去边境看看那些军中的热血男儿跟这京城中笙歌曼舞,玉树琼花的公子哥们有何不同。
随后就干出了堂堂贵女翻墙出府跑到酒馆喝酒的荒唐事,被几个纨绔子弟认出,讽刺她还不如小门之女端庄贤淑,空有一张脸,无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可把她气坏了!
掀桌子就要跟他们理论,然后她就遇到了萧诀。
英雄救美的戏码从来都是这样俗套,尤其在对方长得还不错的情况下,她瞬间就被掳获了芳心,一见钟情非君不嫁。
之后就是她大吵大闹要悔婚,跑到候府摔了订亲信物,被她爹关到祠堂,魏容来相府解除婚约,远赴北境,到最后战死沙场。
赵清宛深深叹了口气,这难道是老天看她前世太蠢了,所以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不管是什么原因,她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无论如何也要阻止魏容离京!
前世魏容的死,都成了她的心魔,寝食难安。
青竹捧着石榴红的华丽衣裙要与赵清宛换上。她下意识的想让青竹换素雅端庄的衣服,还未张口,又反应过来自己现如今不需要再顾及衣服的颜色样式。
沉默的让青竹帮她换好衣服,简单的梳了个发髻,簪上精致的发饰出门。
凤梧院离西桐院并不远,两人走了没多久,就见到凤梧院门口的台阶旁陈嬷嬷正在对一个小丫头吩咐什么……
陈嬷嬷是丞相夫人范氏的陪嫁,从小看着赵清宛长大,甚是亲昵,一看到她的身影,忙过来迎她:“姑娘怎么过来了,您身子刚好些,这么热的天气,这要再中暑气可如何是好?”
赵清宛透过回廊看了一眼院子,院中有一池荷花,碧绿的荷叶中点缀着粉白相间的水宫仙子,煞是好看。她轻笑着对陈嬷嬷说:“无碍,我来给娘请安。”
陈嬷嬷引着赵清宛进屋,范氏正站在窗前作画,瞧见她进来,温婉一笑道:“今日怎的过来了,这烈日炎炎的,别再中暑气。”
那笑容清扬婉兮,晶莹的美目,顾盼流转,动人心弦的足矣模糊年纪。这双眼睛曾很多次的出现在赵清宛的梦里,有光有温暖有爱有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