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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声兴许就是能助自己返回现世的提示?目光不由地转向了那书生。
又听那书生期期艾艾,吞吞吐吐地开口问道:“打……打扰一下。请问……您是聚雪堂堂主?”想是刚刚听了丫鬟对秦书的称呼。
秦书略一点头。丫鬟接道:“你可是来看病的?”丫鬟注意到了他左脚微曲,似是全靠右脚支撑着身体站立,料想此人脚上有伤。
书生面色一窘,“我上山寻找花草,却不慎脚滑摔伤。眼见天色渐晚,恐是下山无望……”脸皮又红了一红,“不知可否借宿一晚?我天亮便走。”
秦书正欲打探一下对方来历,寻找返回现世之机,焉有不应之理,便道:“无妨。”又转向对丫鬟说,“收拾间干净屋子给他便是。”
丫鬟应道。一行人便齐齐进了堂。
聚雪堂堂外之景便教人心神舒畅,内里布局也甚有章法。东边儿药房西边儿看诊,前堂接待患者,后堂设立病房。旁边还有两个独立的小院子,供郎中们歇脚居住。
书生虽瘸了脚,却自始未提敷药疗伤之事,待丫鬟把他领至东院一屋,他道完谢便独自关了门回了房。
秦书有意制造独处机会,以便谈话打探。眼下治疗脚伤正是个极好的契机,却奈何空有堂主名,无医术傍身,于药理更是不通。只好退而求其次,去前堂唤了一郎中随自己前来。
驻足敲门,半晌门开。书生见是他们,忐忑地问道:“堂主可是还有何吩咐?”
秦书言简意赅道:“你的伤需要诊治。”
那书生听了,想也不想立即拒绝道:“不不不用了。一点小伤而已……不必兴师动众。明日,明日自然就好了。”
丫鬟转了转眼珠,心下便已了然,婉转道:“今日公子落难求助于此,我们堂主既管了这事,焉有只管一半之理?传出去岂不平白惹人耻笑。”
见他欲言又止,仍有拒绝之态。秦书向来不会拐弯抹角的一套,直言道:“若是为钱财顾虑,大可不必。”
丫鬟急忙圆道:“对对,聚雪堂此番为名不为财。若你瘸着腿走出聚雪堂,那才是坏了招牌。”
书生听了此话憋红了一张脸,不过话已至此,也不好意思再推脱拒绝了,只得侧了侧身,让一行人等进了屋。
倒是随行来的那郎中,自堂主唤他诊治始,便战战兢兢,揣测不安。
那郎中心下自忖,堂主一行人暮后进门之时,正好被自个儿迎面遇上,不是没注意到那男子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多年的从医经验,只肖一眼便能判断出,这男子只是普通扭伤了脚。
众所周知聚雪堂来的都是些普通医馆诊治不好的疑难杂症,诊金自然也不菲。这人不愿诊治,花这些个冤枉钱也合情合理。可本只是丢他些膏药抹抹就能好的小事,堂主却特意让自己替其诊治,莫非……莫非堂主看出他患有其他的病症?难不成这是有意要测试自己的医术?
思及此处,那郎中正襟危坐起来,严阵以待静心诊治。
可怜他左诊右诊,依旧只得出普通扭伤的结论。
秦书见他皱着眉头诊治良久,也不说话,便问道:“如何?可还严重?”
那大夫听了此言,更是冷汗涔涔,心道堂主既都如此发问了,必是真有什么毛病是自己没看出的,可这书生到底有何其他病症?
又细心诊治了一会儿,忽而眉眼一亮,赶忙问道:“试问公子平日里是否有胃疼之症?”
书生愣了一愣,心里嘀咕不解这郎中怎么就跳过脚伤而过渡到胃了,神色间还尽显欣喜之色。但也如实答道:“是有胃疼的毛病。”
郎中斜斜瞥了眼秦书的表情神色,见她也未多补充什么,心里松下一口气,只道是成功过了关,语气轻快地说:“脚只是普通扭伤,抹些膏药便是。胃疾要多多注意饮食,忌凉忌辛辣。我开些调养胃的药予你,每日按时服用。”
一番诊治完毕,如释重担,郎中喜不自禁步履轻快地走了。
夜幕扫残阳,月入驻。
那书生依旧略显局促,只怕还是因平白受惠而不安。丫鬟宽慰道:“客房平时本就是招待客人用的,现下也空着无人。公子实在无须这般局促,好生将歇着便是。”
那书生挠了挠头道:“多谢贵堂施以援手,本在此投宿已是叨扰,现在还……这实在是不知如何回报才好……”
秦书顺势而下:“许久未临这东院,今日一见觉得屋内物品摆置略显沉闷。先生不妨略施画技,赠与这客房一画,也好抵消了心里的别扭,安心住下疗伤。”
对方讶异奇道:“你怎知我会作画?”
秦书眼神望向他衣裳,回道:“普通推断罢了。你的衣裳上有干涸却未清洗干净的颜料渍子,想是作画时不慎沾染上的,”又指了指放在一旁的竹篓,“上山采摘的这些个花草是颜料的材料罢。”
书生感叹道:“堂主果真玲珑心思。在下定当竭力作画,以报贵堂之恩。”
“那我便先谢过了。不知您贵姓,如何称呼?”
“堂主客气了。免贵姓王,名希孟。”
一语激起千层浪,秦书一愕。
什么?!他是名垂千古的天资画家王希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