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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壁缓缓下滑,等到池水没了头顶,终于“哗”的一声,整个人沉了下去。
九荷猝不及防地呛了口水,陡然转醒,刚扶着池壁从池底挣扎着坐起来,咳嗽地正热闹,就听“嘭”的一声巨响,眼前的一块巨石瞬间碎裂崩塌。
碎石沉入池底,转瞬消失,刚才那块磷石后方,出现了一个身影。
九荷不咳嗽了,九荷愣了。
面前的人忽然睁开双眼,眸中竟然是一片浓黑,不见分明的瞳孔。
九荷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头顶。
不过才须臾片刻,那双眸又旋即恢复清明,眸色淡漠,似是没有情绪。
九荷有些怀疑,略显迟钝地回忆,刚才那浓黑的眼眸中,一闪而逝的,似乎是,杀气。
面前的人稍稍看了她片刻,随后居然站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不似他常穿的墨色长衫,此刻沉渊只着一身白色稠衣,黑色的长发被池水洇湿了发梢,难得凌乱的搭在身上。
他越走越近,直到走到九荷面前,居高临下的与她对视时,她才透过朦胧的烟雾,看清他颀长的身姿和淡雅清俊的眉眼。
第三章
九荷错愕地仰起头,定定看着面前的人,此时方后知后觉。
乱成一滩糨糊的灵台有短暂的清明,她这才想起来,今天是月圆之夜。
圆月之时,灵界混沌之气最重,灵气至清也至浊,每月此时,沉渊灵君便会寻一方灵气最旺之地,调息混沌阴阳二气,以最纯净的灵气,调和元神之中,那缕此时最浊最重的魔气。
九荷呆呆的望了一眼夜空中的圆月,心里的绝望悲壮漫延。
饶是她平日里胆子再大,此时此景,也终是尴尬不已。她里衣湿透,池壁上有突兀的石块抵着脊背,硌的生疼。她低头不敢看他的眼睛,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沉渊垂眸看了她片刻,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她声如蚊呐:“泡、泡澡。”
沉渊“哦”了一声。
又顿了顿:“巧了。”
九荷:“......”
她迟缓的抬头,错过了他眼中转瞬而逝的一抹神色。
沉渊又往前一步。
她反应过来身子猛地向后一撤,后脑勺不偏不倚,“砰”的一声磕上了池台。
“......”九荷在心里骂了句娘,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灵、灵君,我委实不知灵君在此清修,冒昧扰了您的清静,您、您大神有神量!我明天一早就去星娆阁主座前领罚,不,一会儿就去、马上就去!”
她脑袋几乎要扎进面前的池水里,沉渊像是思索了片刻后,居然“哗啦”一声,在她面前坐了下来。
四周皆是白雾仙云般的烟气,将他二人笼罩其中,大概是温水里泡的久了,九荷只觉得呼吸困难异常。
她怔怔的抬头看着面前离她不足两尺的人,灵台一时也有些模糊惆帐。
沉渊清冷的眼中依旧分辨不出情绪,只是看向她,缓而淡淡开口:“你怕什么?”
我怕你!九荷心中腹诽,嘴上不敢言声。
见她低头不语,沉渊慢慢将头倾过来,打量她红如血滴的耳尖,过了好一会儿,才自问自答道:“哦,竟是不好意思了?”
九荷闻言倏然抬头,脑门差点撞上沉渊的鼻子,抬眼才看见这近在咫尺的俊颜,脑袋又下意识的往后一扬——砰!
还是熟悉的那块石头,还是原来的那顶后脑勺。
四周偶有“啾啾”的莺燕轻啼之声而来,扰的她愈发心气浮躁,窘迫至极。
在净星殿一百七十余年,她只见过灵君两个样子:一个样子是偶尔面无表情;另一个样子是经常面无表情。
不过这样泡在水里,近距离的观察他面无表情时究竟有多面无表情,还是一百七十年来的头一遭。
见她脸上青红不定,沉渊终于给了点反应,却居然略带疑惑的问道:“不过,为何要不好意思?”
“......”您、说、呢!
九荷终于被他逼急了,恼壮怂人胆,方想开口反驳,却见他微微皱眉,依旧困惑道:“不是有人说本君与八殿下有断袖余桃之情,既知我不喜女色,又不过是一起泡个澡而已,你这反应委实好没道理。”
九荷:“???”
九荷:“!!!”
九荷:“......”
她愣在了那里,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许久之久,终于,萌生了自我了断的念头。
她这时才清晰的看到,沉渊眼底一闪而逝的那抹捉狭。
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啊!
九荷臊眉耷眼,欲哭无泪道:“灵君,我知错了,要杀要剐但凭您处置,只求您手起刀落,给个痛快……”
沉渊侧头看着她,原本那小小的捉弄之心此时才觉得完满到位,终于慢条斯理的从她面前起身,抬腿跨上她身旁的池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