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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攸凝着那几个字看了良久,继而抬步走到案前,抬手在微凹的墨痕上轻轻划过,“酣畅淋漓,力透纸背,是忧是喜?”
李汝宓不知他摩挲纸页是否已经察觉墨迹早已干透,并非今天所书,她迟疑一瞬,忖度着答,“忧。”
“缘何如是?”
“父兄皆在前线,出生入死,慈母远在乐浪,含辛茹苦,只有我安享富贵,虽得殿下护佑,其实心中忐忑难安。”
宇文攸抬眼望着她。
李汝宓这些话其实都是真心话,说出来自然不会显得假惺惺,可她不知道宇文攸会信她几分。
片刻后,宇文攸抬步走过来,将她拥入怀里,“你母亲那边,我已经求过父王了,等母后寿诞,便可赦免。”
“求殿下先不要接母亲回许都。”
“为何?”
“我怕继母心中不安,多生事端。”
怀里的女子浑身战栗,不知在怕什么,宇文攸心中忽生怜悯,在她肩上点了点头,下巴压在她的肩膀上,用自己的力量给她一种支撑,“好,就委屈你母亲先留在乐浪。”
“多谢殿下。”
“无需客气。至于你父兄,你也大可放心,刘腾宵小之徒,不足为虑,他们凯旋在望,或许在年尾,或许在初春。”
“好。”
女子终于不再颤抖,柔顺地偎依在他怀里,似乎真的把自己全部托付给了他,宇文攸闭了闭眼,纸条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再次浮现在眼前,他睁开眼,心想,罢了,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吧。
次日一早,赵王妃挺着大肚子敲开了齐王府的门。
李汝宓听见底下人来报,忙命快传进来,一面自己起身去迎,一面又令人传刘杜两位孺人过来作陪。
此时刘碧波刚吃了药躺下,听说,也不得不挣扎着起来,出门前,又特意披了件顶厚的披风,在文杏殿外和杜孺人遇上,两人对视一眼,各自无言,但是一般的面色惨淡。
殿里,赵王妃和李汝宓已经寒暄过了,婢女们捧来茶点果子,李汝宓亲自把一个手炉递给赵王妃,“最近时气不好,嫂子怀有身孕,更该多注意些才是。”
赵王妃接过去,含笑说:“现在月份大了,每天都嫌热,出门有车,到了屋子里又有炭炉,其实也并不热。”
杜刘二人此时才进门,忙忙地上前行过礼,而后立在一旁。
李汝宓示意潘氏端了凳子过来,两人侧身坐了,都陪着笑脸,笑容皆十分勉强。
上次家宴时赵王妃已经见过两人,今番又仔细打量了二人一番,“以前在景皇后宫中,就见过二位,记得有一位写了一手好字,这日子久了,我记性又不好,也认不出了。”
刘碧流听见提起了自己,欠身道:“妾身胡乱写的,让王妃见笑了。”
赵王妃抿了口茶,意味深长地看了刘碧波一眼,低笑说:“你太谦虚了。”她放下杯子,重新望向李汝宓,“上次府里家宴,你吃没吃好,身边的人又平白没了一个,还跟着受了一场惊吓,我今日过来,是特意来赔罪的。”说着起身便要拜下去。
李汝宓听见这个,忙站了起来去搀扶她,“使不得,嫂子这样就太见外了。”
赵王妃就势扶着她,两人互相搀扶着重新坐下。
赵王妃又说:“我让他们在府里悄悄访查了这么久,近日终于查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是那日我府里叫杏子的丫头跟你们琴儿起了争执,两个吵了两句嘴,推攘间不小心把人推入了湖里,今天我就把那狗眼看人低的小人带了过来,听凭阿宓发落。”
李汝宓的眉头微不可见地跳了跳,她脸上仍然挂着端庄的笑,客气道:“让嫂子费心了。”
坐在下首的刘杜二人互相看了一眼,除了惊和喜,还有别的复杂情绪,很快又各自转过目光。
只听赵王妃又道:“这都是应该的,换成是我的人在你这里出了什么事,想必你也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给我一个答复的。只是那天杀的奴才被底下人打得不成样子,我怕带进来吓着阿宓,就让他们先领去关押起来了。”
李汝宓深吸一口气,端起了茶杯,“嫂子喝茶,我想着嫂子有孕在身,特意让他们准备的雪梨茶,秋冬少雨水,天气干燥,喝点这个润润喉。”
赵王妃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我说喝着有一股梨的清香,又不特别甜,比我们府里准备的润喉汤水好多了。”
李汝宓微笑说:“嫂子若是喜欢,我回头让人把食单送过去。”
赵王妃笑道:“那再好不过。”
一时又坐了一会儿,赵王妃起身去更衣,更衣回来又说坐久了身上不爽利,要去花园里走走。
这时节园子里光秃秃的,没什么好看的,风又大,李汝宓少不得陪着。
走到一丛菊花前,赵王妃停步看菊,刘孺人被风吹了又觉头疼,正站在一座假山后躲着,一个眼生的婢女匆匆走过,从袖子里落下一个香囊。
刘碧波正要叫住她,只见那婢女回头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