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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银子,是早有准备的害人毒物。
……没有良医随行……燕暨……银杏有解药!
抓住她。
这么多念头转过只在一刹那,之前演练过的拂雪剑谱活了一样浮现在脑海中。
子宁抽出身侧的泓镜,手腕轻转,飘摇的衣袖像布雪的神女,剑花飘摇犹如雪花,她像在舞蹈,没有半点杀气,泓镜刺入
银杏右胸。
她没有半点动容,眼睛都不眨。
银杏胸口绽开血花,鲜红的血滴在地上,啪嗒一声。
燕暨一剑刺死子宁背后从井口跳出来的人。
他回身看到地上摔碎的瓷瓶,瞳孔一缩。
子宁拔出剑,喷涌的鲜血溅到她的脸边,素白的面颊上染了惊心动魄的红。
银杏倒地,她在银杏身上翻找解药。
刺伤的是肺部,银杏一时还不会死,她喷出一口血,说:“没有解药,内功越高,毒性越强。”
她嘴角露出诡异的微笑:“下井里……你知道怎么拿到那东西。”
那东西?
“只要有那东西……就能救他了。”
子宁回头望去,发现燕暨竟然晃了一下神。
他手背上爆出青筋,往后退一步靠在了井口。
“子宁?”他转了一下头,眼神失焦。
他抬了一下手,又找不到方向似的放下。
子宁回答他:“主人!”
“子宁。”他又唤了一声,握紧了剑。
“在这里。”子宁走过去。
燕暨看不见了。
不止看不见,也听不见,连嗅觉都似乎消失了。
这样的他很危险。
此刻他握剑的手并没有非常用力,但是稳定,坚决,是随时可以刺出取人性命的姿势。
无法识别敌我的剑客,最好的自保方式,就是杀掉一切靠近的敌人。
贸然过去可能会被杀死。
燕暨脊背挺直,他似乎只保留着触感这一种感官,正在闭目仔细地感觉寻找。
“子宁。”他最后放低了声音。
好像已经知道自己出了问题,听不到回答,这次他不是在询问她,更像是在自语。
子宁走了过去。
她屏住呼吸,心里有些犹疑,却不能看着他找不到她。她主动抓住了他持剑的手,五指覆在他的手背上。
知道他听不见,但子宁仍旧轻声叫他:“主人。”
可不要伤她。
细嫩柔软的指腹紧贴着他的手背,燕暨没有刺出那似乎蓄势待发的一剑。
他用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她,舒了口气,点了一下头。
他认出来了。
子宁身体里那点浅薄内力一直在翻涌,毒药在发挥作用。
它聚集内力将感官一一蒙蔽。她的视力开始模糊,听力逐渐减弱,嗅觉变得迟钝。好在内力不深,她还能朦胧地看、听、
嗅。
内力越高中毒越重,原来是这个意思。燕暨那样深厚的内力,应当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力量和方向突然失去,惯于掌握
一切的强者可能会茫然,无力,孤寂。
所幸触觉还在。
犹豫了一下,子宁的手指在他手心里轻轻动,指腹擦过他的皮肤,表示安抚。
细滑的五指在他手心里爬,又痒又麻。在一片寂静的黑暗里,仅剩的这点触感成了能感知到的全部。
感觉强烈得像贯穿了脊椎,燕暨呼吸微顿。
抓住她的那只手半点不敢用力,生怕抓疼了她,只是略微收紧一些。
另一只手,几乎捏碎乌鞘剑的剑柄。
言语
子宁最终带燕暨下到井中。
燕氏家仆迟迟不来,毒却耽搁不得。子宁本想一人下去看看究竟,但他抓住她的手之后,就不肯放开。
只好一同进去。
井底有一小汪积水,下面一片漆黑。子宁带着燕暨避过,不让他踩到脏污。
中毒后她原本就视物模糊,到了昏暗的井下,不说和燕暨一样什么也看不见,也是差不了多少。
她提着泓镜剑,从墙壁上划过,找到了一处中空,是一道门。
推开后空气涌入,里面的烛火一瞬间自燃。
无数摇曳光点嵌在甬道两璧,一直延伸到远处。
是一座规模不小的地宫。
燕暨感觉到了火焰烧灼时气流的流动,他握紧子宁的手:“靠近些。”
子宁听得不太清楚,但他拉过去的动作意图明显,她顺从地靠了过去。
她的手被他紧紧捏着,手臂和他交缠。温暖的身体贴在他手臂上,即使隔着几层衣服,仍能感觉到她肌肤的滑腻。
燕暨觉得被她轻贴的那一边身子发麻发热,胸口里五脏六腑都在痒。
她太过温顺,真的就这样毫无防备地靠过来,依偎在他的身边。
感官缺失的忧虑竟然淡去,燕暨握紧手中的剑。子宁在他身边。
除她之外,无不可杀。
就这样依偎着走进了地宫。
地宫里的确是有活人的。
然而燕暨连杀十三人后,燕暨的感知范围内暂时得到了安全和平静。
内力不能动用,感官残缺,但燕暨仍留着触觉,他能感受到风。从无敌手的剑客只要还能握剑,就不会输。
子宁在他身边毫发无伤,只是鞋尖溅了几滴血。
穿过几个房间,最终一直走下去会到哪里,没人知道。
“子宁。”燕暨说道,“去往何处?”
他声音低,子宁听不清。她手指屈起,轻轻在他手心一搔,握着他晃了一晃,求他再说。
这一次,她拉着他的手让他弯腰,又踮起脚尖,把耳朵凑了过去。
她的呼吸轻轻吹在他的颈上,燕暨身上的毛孔像是在一瞬间全部张开,他喉结一滚,唇边仿佛能感受到她肌肤的温热。
脉搏搏动,她的血在皮下缓缓地流。明明失去了嗅觉,却仿佛有异常的馥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