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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不安。好容易有重来的机会,绝不能重蹈覆辙,再落得那般凄惨下场!
眼见苏后携皇帝正欲步入其中,阿绮忽而笑着歉然道:“太后,昨日我于菱洲岛时,不慎扭伤了膝处,今日这浮屠怕是难登上了,可否容阿绮在此处等候?”
萧明棠闻言一急,道:“阿秭伤得重不重?是否需唤太医令来瞧一瞧?”
阿绮不过寻个借口不愿登塔,忙摇头道:“实在不必,伤得不重,过两日便好了,只是今日不能多行罢了,陛下不必挂怀。”
苏后点头:“罢了,你既伤了,定要养好了,不必上去了,自在这寺中走走吧。”
说罢,领萧明棠入内登高。
随行之众妇人自然亦跟随着。
一时人群渐去,只阿绮与寥寥数个宫人立在塔下,空阔不已。
她稍稍退后两步,竭力仰头,望向塔尖,迎着微风微微闭目,若隐若现的铃铎清音中,仿佛能看见前尘过往正渐渐远离。
凝神间,袖中皓腕倏然被人紧紧攥住,紧接着,便听一道略显急促的熟悉嗓音自耳畔传来。
“别上去。”
她睁眼侧目,却见从来冷静肃穆的郗翰之,正一脸焦急不安地望着她,似乎下一刻,她便会忽然消失,再也寻不到。
那是她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神色。
她心中微微波动,仿如静湖被投入一颗石子,漾起圈圈涟漪。
可不过片刻,复又平静。
对视间,她冷冷道:“我不过在此站一站,郎君这是做什么?”
郗翰之深深望着她冷淡的面目,心中慌乱渐渐平复。
方才众人入内时,他先至四面巡视护卫布防后,才得跟上,眼见周遭空寂无人,只阿绮一人立在塔边仰望,登时想起坠塔一幕,心中尚未及反应,身体却已动作,不管不顾地上前拉住她。
此时见她仍如昨日一般冷漠,方猛然醒悟。
眼前之人,与梦境之中并不相同。
他眼中慌乱慢慢冷却,收回紧攥住她的手,道:“你怎不登塔?”
阿绮收回视线,不再望他,只远眺天边,幽幽道:“我不信佛,何必登塔,玷污净地?”
说罢,也不理会他,自转身离去,往西侧禅房处行去。
……
佛塔之中,众人方登至四级。
太后年岁已长,由数宫人搀扶着,行得缓慢些,其余人未敢越至前方。
只萧明棠,身为天子,不过十三岁,年轻力壮,又有些孩子气,自然行得快,三两步便登至五级,此刻正立在窗边等候。
窗外景致尤美,已隐约可见宫城中之景观。他凭栏远观片刻,正欲收回视线,却猛然见底下立了个女郎,仰首闭目,微风中,衣裙飘逸,仿佛要登仙而去,正是方才留在外未入内的阿绮。
他细细看了片刻,心底涌起一阵喜悦,下意识要挥手唤她,却见不远处已行来一人,一把攥住她手腕,正是她的夫君,那个寒门出身的腌臜武人。
二人对视着,凑得极近,仿佛正絮絮低语着什么,许久方分开。
萧明棠远远俯瞰着,只觉心底蹿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嫉妒与愤怒,尚显稚嫩的面上,隐隐显露出阴郁,撑在窗边的手不知不觉间,也紧紧握住。
那是他的阿秭,自小陪伴在他身边,唯一的玩伴,他从来将她当作最亲最爱的人一般。
如今,她竟已嫁给了别人。
他心底总不愿承认此事,直至方才,亲眼见到她与她新婚的夫君,那个腌臜武人郗翰之那样亲密地立在一处,刺目而令人恼怒。
仿佛最心爱的玩物,不但被他人觊觎,更被横刀夺爱,他实在不甘心。
思忖间,本落在后的苏后等人也已攀至五级。
渐近的喧哗声中,有宫人上前道:“陛下,太后正四处教人来寻,此地高,唯恐陛下不慎跌倒。”
萧明棠闻声收拢面色,换上一副天真而孩子气的模样,转身往阶梯处去,望着正一级级登上的苏后道:“母亲,儿子在此,不必忧虑。”
☆、禅房
同泰寺乃皇家寺院,僧尼众多,常来之香客亦多为士族权贵,因而寺中西侧便设十余禅房,大小不一,却自典雅秀致,镶金嵌玉,织锦绣缎,供贵客听禅小憩。
因今日太后与陛下亲临,寺中僧尼多不得走动,阿绮行来时,四下寂静,只一年岁稍长的比丘尼上前将她迎入一间宽敞禅房中。
照例,苏后登塔后,当还要听寺中高僧讲经论禅,阿绮便请那比丘尼替她送些茶水来,欲留禅房中稍歇片刻。
屋中阖着门窗,香炉才燃,幽幽升腾,一片静谧,只余屋外浮屠四角间的清泠铃音,随风而来,忽远忽近。
阿绮侧卧于榻上,背对屋门处,正闭目养神,却闻屋门被人自外推开,轻缓脚步声悄然传入耳中。
她只道是那去取茶水的比丘尼去而复返,因而并未睁眼,只轻声道了句“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