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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的手掌移至她小腹处,不轻不重地缓缓按揉。
掌心间滚烫的温度透过衣物传来, 果然令阿绮减轻了许多疼痛不适。
她本就已浑身乏力,此时咬了咬唇,终是没再推拒。
黑暗中,她睁着眼,静静望着被衾上朦胧的纹路,低声道:“郎君此番为何这样急着来宁州?”
她还记得,数月前他出征离去时,二人分明还十分冷淡,眼下再见,却忽然似变了个人一般。
不论如何,她总不会以为他是特地为了自己,才这般急地赶来。
便如将她一路护送而来,又屡屡出现在身边的袁朔,看似无意,她却始终不信皆是巧合。
先前她还未想明白,今日同堂姐说话时,方恍然大悟。
袁朔志在南方,宁州地广,虽不常为人重视,却至关重要。过去多年,宁州各族虽主动臣服朝廷,然士族们却鲜少能有深入此地经营者,如今有了孙宽,年轻有为,又因其出身,从未牵涉士族间的纠葛,虽还只是牂柯内史,却前途无限,正是堪用之才。
袁朔大约便是有意将孙宽揽入麾下,才从她这个孙宽妻妹身上着手。
只不知郗翰之此来,是否也是为此而来。
“郎君若是为了秭夫而来,大可直言,不必如此。”
话音落下,身后的郗翰之却是渐渐僵住了。
他双臂渐渐收紧,将面颊埋入她发间,深深嗅着其中馨香,道:“我不是为他而来。”
宁州虽重要,他却还不屑靠着妻子来笼络旁人,一如当日在建康同刘澍恩说的一般。
只是,他心中亦始终有疑惑。
“阿绮,为何你待我,这般戒备,这般不信任?可是因发生了什么事?”
他仔细想过许多回,尤其那日在家中惊梦后,赶来这一路上,愈觉不解。
她究竟为何,自二人婚后初见时,便那般的戒备与抗拒。她先前说过的许多理由,都十分经不起思忖,只是当时他总轻易便被她激怒。
如今想来,她与梦中截然不同的面目,难道是因她也知晓了什么?
阿绮静了静,忽而极轻地冷笑一声,道:“郎君说笑了,阿绮已遵父亲的意嫁来,只是不知,到底有何理由,教阿绮该信赖郎君?”
此言一出,却令郗翰之猛然一震。
是了,他们这场婚姻里,二人本就悬殊。他虽自负一身才能,远胜大多世家贵族,可在旁人眼里,她的确是低嫁了。
她已然顺从地嫁来,还有何理由,需对他全然地信赖与依靠?
这大约又是上天对他的惩罚,教那个他在梦中辜负的妻子,一梦而醒后,变得冷心冷情,时刻清醒。
他无声长叹,愈小心地搂她,替她按揉腹部,沉默许久,嗓音低哑道:“我知你心中并不愿对我信赖亲近,我——方才说的话,皆是出自肺腑,并非酒后妄言。且给我些时日,我会教你明白……”
黑夜里,阿绮盈着水光的眼眸闪动,未再说话。
……
接下来的三两日里,郗翰之夜夜都卧在内室的床上,与阿绮同眠,替她暖着腹部。
阿绮本就恹恹的,没什么力气,虽心中不喜,可见他再无别的动静,遂也未再抗拒。
她心中明白,既嫁给了他,便不必做无畏的抗拒。
倒是贴身的婢子,如翠微、戚娘等,头一遭见二人同寝,皆十分惊讶,满以为二人感情有进。然未待喜悦,又见阿绮仍如从前一般,才慢慢明白。
到了十二月里。
这一日,万寿本有两分暖意的天气终于彻底地冷了。
虽仍不凛冽,对阿绮而言,却足够教她手脚生寒了。
内史府里并无地龙,只能白日里烧了炭盆在屋里取暖。然夜里入眠时,若仍烧炭盆,易令人昏厥,只能多添些被褥。
幸好郗翰之身上温热,每日抱着她,令她不至于觉得冷。
然到了后半夜里,屋外忽然刮起大风,落起暴雨,一连四五个时辰未曾停歇,直至第二日隅中方休。
庭中草木早已被摧残得东倒西歪,一片狼藉,更有几株粗壮古树,本已长得十分高拔,亦被吹倒,压垮了几间房屋。
内史府中尚且如此惨状,外头山野间更是令人担忧。
天未亮时,孙宽便赶去了衙署。因雨尚未止,通往山间的道路泥泞,更有滚落的山石堆积,难以通行,遂先命人往城中百姓居处去探看情况。
幸而城中百姓所居房屋虽不如内史府坚固,却也因林木较少,而损害不多,只少数屋舍垮塌,令数名无辜百姓受伤。
衙署的差役们将受伤的百姓送往医家救治后,便忙着修补损毁的屋舍与道路。
到了隅中十分,雨水渐止。
孙宽带着差役们赶出城去,疏通通往村寨的山路。
雨后山路不但仍湿滑不堪,林木土石堆积,更时不时有大小石块自坡上滚下,一个不防,便会将人砸伤,众人只得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