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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15

      今大势已定,只差昭告天下,往来巡逻的士卒们已没了先去的紧绷,渐渐有些懒散。
    守在塔下的三卒虽还紧握刀剑,却已趁四下无人,聚在一处说起闲话。
    其中一个抬头望一眼浮屠,道:“你们可知,这塔里关的是何人?”
    另外两人摇头。
    他们皆常年奔走军中,南征北战,未曾听闻过建康城中逸事。
    那人嘿嘿一笑,道:“我方才听人说了,里头是使君先前的那位夫人!听闻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当年被使君休弃后,便被天子看上,从此关在这塔里,天子甚至时常来此过夜!”
    另两人听了,既惊讶,又好奇,更隐隐几分隐秘的兴奋:“果真如此?那要如何的仙姿,才能得天子如此青睐?”
    那人笑意更深:“一会儿见一见不就知晓了?横竖眼下建康都已是使君的了,这妇人不过是使君弃妇,已不是什么尊贵的世家女子了,还不如寻常两家女——”
    话音未落,另外两人已面色一变,齐齐望着他身后,颤抖地唤“使君”。
    郗翰之不知何时已到了此处,听了方才三人的议论,怒火中烧。
    他一言不发,薄唇紧抿唇,抽出长刀落下,便将方才那人单臂砍下。
    鲜血喷溅,那人痛叫一声,陡然跪下,另外两人更是吓得瘫软在地。
    郗翰之不再看他们一眼,沉着脸抬头望向高塔。眸色沉沉。
    恰此时,高耸塔中,渐渐冒出滚滚浓烟。
    只听众人惊呼:“着火了!夫人还在塔中!”
    他浑身一凛,未及反应,便先冲上前去,夺过士卒们送来的盛满水的桶,一股脑儿倒在身上,下一步便要冲入塔中去。
    然他脚步尚未踏出,却又听一阵惊呼。
    “夫人坠塔了——”
    碧空之下,浓烟滚滚,仿如黑云。
    塔尖一抹纤细身影,自窗中一跃而下,黑发素衣,裙裾染火,正迎风坠落。
    ☆、和离
    “阿绮!”
    郗翰之一声惊呼, 浑身冷汗,急喘不已, 猛然睁眸, 自榻上惊坐而起。
    屋中香烟缭绕, 屋外日光明媚, 俨然仍是夏日的午后。
    原来又是一场前世异梦。
    他想起方才梦中望着阿绮一跃而下时, 仿如万箭穿心般的疼痛与悔恨, 仍是一阵心悸。
    上一世, 他醒悟时已太晚,饶是后来一心想补偿,却早已将她伤得体无完肤,只能眼睁睁望着她那样惨烈地结束生命。
    这一世,他好容易有机会重来,欲以后半生弥补之。
    可不知为何, 今日听闻她往宁州去后, 便始终有些不安, 仿佛她这一去,便不会再归来。
    到此刻, 心中那一阵不好的预感,已隐隐到了顶峰。
    他抹了把额角冷汗, 忍着心口隐痛, 几乎有些冲动,想即刻便更衣出去,不顾一切地将她追回来。
    恰在此时, 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使君,夫人命人送了信回来。”
    “进来。”
    那人得了允许,便推门而入,手中捧着完整封口的竹筒,恭敬奉至桌案上。
    郗翰之垂眸望着案上之物,眉心又是一阵跳动,心底的缺口仿佛也更大了些,一时竟不敢伸去拆开阅览。
    她将嫁妆带走了半数,如今才走不过数日,便命人送信回来,实在有些反常。
    他深吸一口气,先命那人退下,瞪眼望着那竹筒许久,方伸手将封在其中的柔软缣帛取出,缓缓摊开在眼前。
    信上的字迹仍是那般娟灵秀逸,令人阅之便觉如观涓涓细流,清澈柔美,又沁人心脾。
    然其中所写,却令他的一颗跳动不安的心登时凉了大半——
    “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之夫妇。若结缘不合,比是怨家,故来相对。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各还本道。愿郎君相离之后,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信后更附一首《白头吟》: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这是汉时乐府诗歌,素来是女子赠给即将诀别的负心郎君的。
    郗翰之呆在原地,垂头怔怔望了许久,来来回回,一字一句默念数遍,才终于明白,他收到的,竟是一封和离之书!
    那一个个乌黑娟秀的字迹映在眼前,仿佛化作利箭,密密麻麻射入他心窝,令他剧痛难当。
    她果然是走了。
    趁着他以为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