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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纠缠在一处吻了片刻,待回过神来时,阿绮已是双颊绯红如霞,双眸更波光粼粼。
她平复着呼吸,下意识望一眼天色,推他道:“郎君快放开我,莫误了时辰,阿秭和孙使君等着呢。”
郗翰之不肯松手,将脸埋在她发间,闻言轻笑出声:“怎会?孙使君定也同我一样,舍不得妻儿,巴不得我慢些。”
他说着,五指插入她浓密柔顺的发丝间,往下缓缓梳理。
她今日起得早,身上还穿着起居服,长发垂在身后,只在发尾处以缨绳系起。
郗翰之手指触到那根细细缠绕的缨绳,指尖挑动,三两下便将那根缨绳解下,握在掌中,道:“阿绮,这缨绳赠我,好不好?”
他时常在外奔走,总想要一件她的贴身之物带在身边。
阿绮点头,稍退开些,看一眼那根五彩缨绳,又看一眼已经梳好发髻带好冠的郗翰之,自他掌中取过缨绳,松松地绕上他手腕,打了个结,道:“这缨绳色彩斑斓,郎君不便系在发髻上,便系在腕上吧。”
行军时虽会将袖口都束紧,然也只稍稍拉下些,便能遮挡住这些艳丽的色彩。
郗翰之抬腕瞧了瞧,满意地点头:“只怕我这几月里,都不敢将它取下了。”
说着,又俯身去吻阿绮面颊。
他心中到底还记着大事,稍亲昵一阵,便松了手,携着阿绮一同往隔壁屋里去看女儿。
念念恰也醒了一阵,由乳母抱着喂过奶,此刻正一下一下打着嗝。
郗翰之抱着她亲了又亲,直令她咯咯笑个不停,才依依不舍地松手。
待再往刘夫人拜过出来,天已大亮了。
崔萱也恰与孙宽一同出来。
阿绮与崔萱将二人送出,方同回院中去。
姐妹二人已都没了睡意,将郎君送走后,虽有一瞬惆怅,可因有人相伴,亦觉安心不已。
……
讨袁檄文已提前一日便由快马发往各地。
文中仍尊萧明棠这个天子,以袁朔为奸佞小人,指其祸乱朝纲,当人人得而诛之。
两军一战,莫说朝中众人皆知,就连建康的百姓也都早料到了。
先前言袁朔逆天而为,致京口军中爆发时疫之流言经这些时日早已深入人心,郗翰之檄文发出不过半月,大军顺流而下,一路旌旗舟楫,声势浩大,未至广陵,扬州便有数位内史先临阵倒戈,不战而降,这一路行来,几算战无不胜,畅通无阻。
此时袁朔亦早闻风声,即便京口重兵此时一片颓靡,也不得不抽调出大半,前往迎战。
时已开春,气温回暖,浩浩江边,已偶尔能见野鸭成群游过。
可不知为何,今春仿佛格外阴沉,开春多日,每日皆阴雨绵绵,立在江边时,江风扑面而来,尤觉湿寒。
江阔处数百丈,两军数十只战船陈列两岸,仍未显拥挤。
袁朔自后方营帐中独行而出,立在江边礁石高处,远眺对岸。
江风怒号,浪涛澎湃,江面上弥漫着一层浓浓雾霭,遮蔽了眼前视线。
可不知为何,隔着浓雾,袁朔仿佛能看到对岸的北府兵摩拳擦掌,士气昂扬的场面。
而他身后的军营中,虽也是身经百战的勇武队伍,却因一场时疫,士气衰竭,人心动摇。
方才在帐中与诸将商议对策时,众人皆一脸凝重,气氛一时沉窒。
对手已至江边,眼看最后这道天堑将破,如今人人皆知,唯有背水一战。
兴许借着多于敌众的人数,还有几分胜算。
可饶是如此情势,军中仍有将领念着身后家族利益,于商议对策时,不分是非,只论家族阵营,姻亲之间互相吹捧相帮,疏远者则互相反驳攻讦。
似乎人人都倚仗着自己背后庞大的世家势力,面对敌军来犯,有恃无恐,只以为即便掌权者如走马灯般轮流变换,绵延百年的家族势力却不会一夕之间破灭。
只他袁朔一人,面对千军万马,再无退路。
一瞬间,他只觉自己如孤家寡人,独行黑夜中,全无依仗。
便在此时,江对岸忽然爆发出一阵怒吼般的欢呼声,似能在江面上掀起巨浪,将南岸军营淹没。
袁朔心中一沉,背在身后的双手默默攥拳。
波涛汹涌的江面上,一叶小舟沿江而下,靠岸停驻后,跳下二小卒,神色慌张,四处张望后,便冲他这处奔来。
那二人立于礁石下,仰面呼道:“大相公,沅陵——被宁州的三万余僚人偷袭了!”
江风呼啸而过,将那二人的声音吹得支离破碎,飘入身后数丈远外的亲随们耳中。
众人皆是一惊,面面相觑一番后,纷纷拱手呼道:“大相公,沅陵——已距洞庭不远了!”
亦有人沉不住气,已经咒骂出声:“真是时运不济,僚人从不理江东事,为何此时突然偷袭?!”
“是啊,先前在荆州时,大相公还曾亲自去